每次見姬考，申公豹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之意。

  那種窒息，是某種壓迫著他，讓他覺得自己任何一切，都好似無法逃出姬考掌控的……恐懼。

  但是，不知為何，這種窒息和恐懼當中，申公豹卻又本能的將自己的一切，都交到了姬考手中。

  或許，在申公豹看來，唯有姬考，才能帶著自己跳出為人棋子的棋盤吧！

  “吱呀！”

  隨著房門的推開，申公豹看到了姬考的眼睛。

  那是一雙銳利的雙眼，好似……利劍。好似一把……要將這暗藏著暴風急雨、諸天神魔，濃得仿佛眼前化不開夜色齊齊斬開的利劍。

  這雙眼睛，早已經沒有了當初在南疆戲耍自己時候的那種猥瑣，反而是多了一種……臨決戰、賭生死的快意和霸氣。

  半年不見，這個曾經拿著‘發情丹’，逼迫自己和母豬亂做一氣的陛下，早已經成熟了太多。

  此刻的他，正在這亂局當中遊走，而這殺機四伏的朝歌，這厲兵秣馬的封神之地，給了他最廣闊、最有挑戰感的舞台。

  申公豹在看姬考的同時，姬考也在看申公豹。

  當初，姬考派申公豹進入朝歌的時候，給他下達的命令，就是策反諸多仙人，讓他們加入封神之戰，並讓其和呂雉搭檔，為亂紂王後宮。

  這種大事，普天之下，唯有申公豹可以做到。

  但是，申公豹心計之深，姬考從來看不透。他對自己的忠誠度，也一直徘徊在90左右。因此，姬考與之謀事，也是一直心懷戒備。

  而且，更讓姬考好奇的是，申公豹在這個時候冒險前來求見自己，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陛下！”

  申公豹進入屋子之後，轉身關上了房門，然後開口，聲音冷肅。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呂雉已然入宮，深得紂王喜愛。此女的確有才，入宮當日，便暗中坑害朝中重臣費仲、尤渾。入宮之後，更是暗中拔除了多名朝中軍政兩界的重臣，使得皇後妲己的羽翼被剪除了不少。”

  “噢？”

  姬考一笑，淡然道：“這女子果然厲害！朕本以為，她想要在朝歌當中站住腳跟，至少需要一兩年呢！”

  申公豹同樣淡然開口，回答道：“不錯，她向來算計精明。入宮不過短短時日，隨她一起進入皇城的呂家莊諸多家眷，已然翻身成了城中貴族，勢力崛起極快！”

  姬考一笑，然後突然低頭，雙眼盯著申公豹，慢慢開口道，“你今夜，又要進宮去麽？聽說，呂雉很美，而你，也是一個兒女情長之人？”

  姬考的目光冷銳而低沉，好似可以洞穿一切。

  然而，麵對這樣的目光，申公豹卻隻是淡淡回答了一個字。

  “是！”

  “哈哈哈哈！”

  姬考長笑，笑聲當中，他看著申公豹，一字一頓的開口道：“那你會不會帶著呂雉離開朝歌，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你們的地方？”

  雖是在笑，但是姬考的話音卻是冷的，冷成一條直線，仿若鋒利之劍的劍脊。

  這一瞬，申公豹能夠感覺到姬考身上，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

  然而，申公豹依舊隻是淡淡的，毫不動容的開口道：“陛下，承蒙皇恩，申公豹知道了封神的全盤計劃。我不甘為棋子送命，因此來到了朝歌，更是把自己最愛的女人獻給了紂王。我已經這樣了，您，卻是依然要懷疑我？”

  麵對申公豹的頂撞，姬考微微蹙眉，殺氣卻是收斂，隻是看著申公豹的眼睛，笑著問道：“不，朕隻是好奇，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這很重要麽？”申公豹不動聲色。

  “當然！日後，天下雙分，勝負未定。強者如你，助西岐，則西岐興旺。助大秦，則大秦雄霸……”，說到這裏，姬考的聲音當中，卻是第一次有了難以定奪的猶豫，眼神陡然凝聚，厲喝道：“若是自立為王，則三分天下！”

  “呂雉有野心，也有本事。她入朝歌，給她時間，朝歌日後必當被其瓦解。她不是一個甘於侍寢後宮的女子，她是一個野心為王的梟雄。

  因此，你的立場很關鍵。朕送你來朝歌，是為了瓦解商朝。並不是讓你和呂雉借機坐大，日後成為秦國的敵人！

  申公豹，如若你有這樣的打算，你應當知道朕的手段！！”

  申公豹聞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陛下多慮了！申公豹從未有如此想法。至於呂雉，陛下恐怕也是對她有所誤解。”

  說到這裏，申公豹言語堅定了下來，沉聲道：“日後，如若呂雉真的對陛下心有敵意，申公豹也是會選擇站在陛下這邊。”

  “噢？為何？”

  姬考笑道，實在是沒有想到申公豹會如此回答。

  申公豹再度沉聲，開口道：“因為我知道，她不是陛下的對手！”

  “如此最好……”，姬考點頭，同時，心中突然覺得這樣對申公豹太不公平，不由得加上了一句，“身處亂世，朕雖為秦皇，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為之。

  日後，若是天下平定，朕定當封你為伯候，賜你領地，讓你和呂雉終成眷屬！”

  申公豹一笑，臉上並沒有姬考想象當中的激動，隻是淡淡一笑，開口道：“多謝陛下！”

  那笑容，竟然沒有了半絲當初找姬考複仇的殺氣，而是帶著空明的、淡泊的、甚至是有些微疲倦的神色。

  申公豹的笑容，讓姬考心中稍微有點難受，頓時擺手，“行了，你去吧！”

  申公豹點頭，又加了一句：“最近宮中來了個女妖，叫做……胡喜魅！”

  “胡喜魅？”

  姬考皺眉，很快便是想起了女媧娘娘麾下的三大絕色女妖，頓時皺眉道：“此女厲害，你在宮中，多加小心！”

  申公豹搖頭，沉聲道：“她隻在宮中待了幾天，然後就出宮去了！聽說，是……是去了秦國！”

  秦國？

  姬考突然想笑，心中暗道：“靠，難道妲己也想玩美人計？叫胡喜魅去秦國勾引自己？或者說，是女媧娘娘派胡喜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