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陽推著自行車慢慢走進院子裏。

  文林雄說：“文陽，你這身上的泥和破洞是怎麽回事呢？是不是在路上跟人打架了啊？”

  “爸，先做晚飯吧，等會再說這事。”

  “行，馬上就開始做晚飯。本來我今天早上想把那隻大公雞給燉了的，可你媽媽非要等你和文秀回來再燉，現在你回來了，你媽媽說不定會同意把它給燉了。”

  文陽看向院子一角，一些小雞正在那裏打鬧，一隻大公雞正在啄著地上。他說：“好久都沒有吃過爸媽燉的雞湯了，一說起來就有點饞了。”

  李佳珍剛才在院門口探出頭去看了看，又走出院外兩步，看了看周圍，也沒有看見文秀，心情挺憂鬱的。她走回到院子裏後，聽見文陽說想吃雞，就一邊關門，一邊回過頭來說：“林雄，沒聽見文陽說想吃雞湯嗎？你還站著幹什麽？快去把那隻大公雞給殺了。”

  “看來還是兒子的麵子大，今晚要沾兒子的光，吃上雞肉了。”文林雄笑嗬嗬地說著，然後又看著李佳珍的後背說：“佳珍，暫時就別關院門了吧，等下還要去外麵池塘邊打整雞嘛。”

  李佳珍剛把門關上，又把院門給打開了，說：“別磨嘰，快去殺雞。我馬上去燒些熱水來燙雞毛。”

  文林雄去抓雞了。可那隻大公雞被嚇得到處亂跑，有時還飛了起來。

  文陽站在自行車旁邊，看見爸爸抓不到雞，想去幫忙。

  李佳珍走到文陽旁邊，摸著他衣服上的破洞說：“文陽，這破洞是刀劃的吧，你這是和誰打架了啊？居然還動起了刀，你有沒有傷到啊？”

  “媽，我沒受傷，你就別擔心了，等下晚飯後我會跟你們說清楚的。你快去燒些熱水吧，我先幫爸爸抓雞，然後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再來和你們一起做晚飯。”

  李佳珍去廚房燒熱水去了。

  那隻大公雞看來是平時吃得太好，運動得也好，一直跑來跑去，愣是抓不到，把文林雄都給跑累了。

  文陽讓爸爸休息一下。他追著雞跑了兩個回合，雞似乎也跑累了，被趕到了角落裏去。他微張雙臂，慢慢地靠近它，走到合適的距離後，彎下腰去，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那隻大公雞。

  文林雄走到廚房裏去，拿了一把菜刀來，讓文陽按住雞。他拉著雞脖子，扯下一些雞毛，然後一刀割了下去。

  不遠處的那隻大母雞和那些小雞，見此情景，似乎有些傷感，都暫時沒有出聲。

  文林雄不經意間轉頭去看著它們。它們趕緊低下了頭，往院子裏更遠的地方走去…

  然後文陽去自己的臥室，找了幹淨的衣服和褲子換上，在小時候睡過的床邊上坐了一小會兒。

  接著文陽來到客廳門前，看見爸爸正在一個冒著熱氣的桶裏撥雞毛。本想去一起撥的，可突然聽見從廚房裏傳來媽媽的聲音：“文陽，你衣服和褲子換好了嗎？”

  “換好了，什麽事？”文陽一邊說著，一邊朝廚房走去。

  到達了廚房裏。

  李佳珍坐在灶台後，說：“文陽你過來看一下火，我搞點青菜來煮臘肉吃。”

  “我剛才還想去幫爸爸撥雞毛呢。”

  “撥雞毛又不費勁，就讓你爸爸一個人弄吧。”

  “現在在煮什麽呢？”

  “剛把生米下到鍋裏，煮一下再放到正子裏蒸。”李佳珍從灶台後走了出來。

  文陽走到灶台後，坐了下來，看了看火，又抬頭看著廚房裏掛的臘肉，問：“哪裏來的臘肉呢？”

  “你大舅上次過來，帶了兩塊臘肉給我們。”

  “哦，大舅真好。”

  李佳珍切了一截臘肉下來，開始清洗。她說：“今天早上，有一隻小鳥拉了一小坨屎在你爸爸的肩膀上，我們就想著今天會有喜事發生，果然你真的回來了。”

  “為什麽肩膀上掉了鳥屎，就會有喜事發生呢？”

  “這個呀，是我之前聽一位風水先生說的。他說天降鳥屎在身上，就表示會喜從天將。早上掉了一小坨，你就回來了，唉～，要是再多掉一坨，那肯定文秀也回來了。對了文陽，文秀到底去哪裏了，她沒有出事吧？”

  “媽，你放心，妹妹她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先吃了晚飯，再說這個事情。還有今天早上掉了鳥屎在肩上，我下午就回來了，這應該隻是巧合吧。因為天降鳥屎在人身上的事情很少發生，大家就很少有機會去驗證在那種情況下是否真有喜事，因此那些風水先生可能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唉~，我覺得那個風水大師挺厲害的，很多人都相信他，他應該不會亂說吧？”

  “反正我不太相信。不過風水這東西，從古代到現在，一直都有，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唉，不說這個了。不知道爸爸把雞打整得怎麽樣了？”

  李佳珍正用刀刮著臘肉，把刀和肉放在盆裏，走到門口去看了看，回過頭來說：“你爸爸應該是把雞拿到外麵池塘邊，開腸破肚，清洗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文林雄拿著洗幹淨的雞回來了。

  臘肉青菜也下了鍋，鍋上邊放著木正子，正子裏放著剛才已經煮膨脹的米。

  李佳珍把文陽從灶台後邊叫了出來，自己去燒火，讓文陽休息一下。

  文陽端了條凳子來坐在廚房門口，看著爸媽忙碌著。

  文林雄開始給爐子生火。

  文陽走過去想幫忙。

  可文林雄說：“文陽，你今天也累了，就坐著休息吧，等著吃飯就行了。”

  文陽插不上手，又到門口去坐著了。

  很快爐子生起了火，文林雄端一口鍋來放在上邊，滲上水，把雞肉宰成小塊放在裏邊…

  文林雄來到門口坐下來，說：“現在就等雞肉和臘肉煮好之後，再炒個菜，就可以吃飯了。”

  文陽說：“就不用再炒菜了吧，雞肉、臘肉，還有青菜，已經夠吃了。再炒菜吃不完就浪費了。”

  李佳珍說：“既然文陽說夠吃了，那現在就不炒菜了吧，炒菜就明天再吃。”

  “那好吧，就不炒菜了。”文林雄想了一下，對文陽說：“今天早上一隻鳥往我身上拉屎，你媽說那是有喜事降臨，現在看來，你回來了，真是一大喜事。”

  “爸，我已經知道了，剛才媽媽已經告訴我了。”

  “這樣啊，那就不說這事了。唉~，要是文秀也回來了，那就更好了。”文林雄看著門外，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文陽從凳子上站起來，在廚房裏走了走，在爐子旁揭開鍋蓋，用鍋鏟在湯裏攪拌了一下。又走到灶台後，陪著媽媽一起燒火，看著灶裏邊的火焰。

  李佳珍對文陽說：“這裏灰塵挺多的，你到這裏來做什麽呢？”

  “沒事，來陪陪你，順便烤烤火。”

  “要烤火的話，端條凳子來坐著烤吧，你這樣蹲著挺累的。”

  “我就蹲一下，不累。對了媽，看你的樣子，病應該已經好了吧？”

  “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這一會兒了，都沒有咳嗽，比以前那段時間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文陽看著爸爸說：“我想媽媽的病好了，爸爸肯定功不可沒吧？”

  文林雄笑了笑。

  李佳珍抬起頭來，看了看文林雄，又看著文陽說：“都是你爸爸的功勞。每天早中晚給我熬藥、做飯，幫我輕輕地捶背，在我很擔心你和文秀的時候，還說話來安慰我。這段時間，最辛苦的就是你爸爸了。”

  文林雄深情地笑了笑，慢慢對李佳珍說：“都老夫老妻了，就別說這些了，我以前生病了，也是你照顧的嘛。”

  文林雄和李佳珍深情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