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現在。”紀年不敢直視沐辰風的目光，他微微撇開頭，嘴唇都有些顫抖。

  “為什麽，紀年。你應該知道我們來莞城是做什麽的。我們是皇帝親封的賑災使！我們走了，莞城的百姓怎麽辦？他們就在絕望中等死嗎？”

  “他們不會重蹈三十多年前的覆轍，可是就要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看著他們自小生活的莞城變成一座死城嗎？”沐辰風能夠看出來紀年的話中並沒有玩笑的意思，他沉下臉來，沉聲問道。

  紀年低著頭不看沐辰風，隻是抓著沐辰風的手越攥越緊，直到指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

  “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們嗎？”

  紀年低著頭，一大顆眼淚從眼眶之中滾落。

  “你以為我想要對他們那麽殘忍嗎？”

  第二顆眼淚。

  “你以為我想眼睜睜的看著莞城變成一座死城嗎？”

  第三顆。

  “你以為我是臨陣退縮的懦夫，是個逃兵嗎？”

  第四顆。

  “若不是為了你，沐國的大皇子不能死在這裏，哪怕是沒辦法解毒，我也要身在莞城與這毒藥鬥一鬥，我是沐國之中最年輕的太醫，我是太醫院太醫令的孫子，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會向區區毒藥認輸？”

  紀年豁然抬起頭，他的聲音從最開始的低啞顫抖變得平穩，眼淚從他的眼中越落越快：“沐辰風，難道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之徒？”

  紀年已經淚流滿麵，他的眼中滿是掙紮與不甘。

  沐辰風卻忽然笑了起來：“我當然相信你，隻是紀年，你既然曾叫我一聲沐二哥，難道你認為我就是那貪生怕死之人了？”

  沐辰風的聲音輕輕的：“紀年，我既然敢在大殿之上答應皇帝來到莞城，我就不會退縮。”他甚至連父皇都沒叫。

  “可是我沒辦法救他們……”紀年呐呐張嘴：“莞城之中甚至於整個沐國之中，都沒有可以解這種毒的草藥。”

  “這麽說，你找到解毒的辦法了？”白卿問道。

  她剛剛一直沒有插嘴，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而是因為她實在沒有立場去勸解。

  得益於修仙者給她帶來的強大體質，百毒不侵雖然有些誇張，但若是有心用些手段的話，卻也並不是完全做不到的。

  所以她可以毫不顧忌地穿行在這片“毒區”之中，而紀年和沐辰風卻隻是普通人。

  他們會生病，甚至於染上毒藥而死。

  若是紀年因為怕死而想要離開莞城，白卿也並不覺得他有什麽不對。

  畢竟生命隻有一次，每個人隻需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就好了。

  家國大義，也隻是你的一個選擇罷了。

  可是紀年卻隻是不想要沐辰風死在莞城而已。

  “你是不是找到解毒的方法了。”見紀年不回話，白卿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遍。

  “是。”紀年轉過頭來看著白卿，然後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

  “怎麽解毒。”沐辰風也不再揪著誰與誰是不是貪生怕死的問題，眼下的重點是：紀年找到了解毒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