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史裏，神靈的冊封是由各州上報名單，交付天庭，審批通過後再遞交給天道終審。終審結束之後，天道就會開始‘封神’。至於這本書裏描繪的……怎麽看都像原始社會。”小優絲毫不給虛教徒辛辛苦苦畫的書留情麵，哪怕書的本體可能是由王級存在製作的。

  常樹啞口無言。

  比起這個說法，他隱隱約約更想相信虛教的理論。或許是在大荒中成長的緣故，對這種原始而瑰美的猜想比較信服。

  小優繼續道：“也就騙騙沒接觸或者一直在野外待著的獸人了，實在太拙劣了，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信。”

  這話好像一把刀。

  常樹感覺自己胸口隱隱作痛。

  我也曾經是個現代人啊！！他在心底悲哀地大吼。

  “那還有其他類似的書籍麽？”常樹不甘心，想要為自己的直覺找到一點策應，顯得不那麽呆。

  小優想了下，不確定道：“似乎有，我去找找。”

  她一頓翻找，又找到了一本與神靈起源相關的書籍，名為：《起源》。

  這本書就顯得正經了很多，也厚實許多，像一本詞典。

  小優翻開這本名為起源的書的目錄，念叨著“神靈的起源”，然後眼睛一亮，翻到了較為靠前的一頁。

  她將這一大本推給了常樹。

  常樹逐字逐句地看下去，並且下意識地念出來：“神明的力量起源於：一、天生；二、後天。天生為神取決於當初競爭時的名次，決定了種族的位階，從而拔高天賦上限，能夠出現神祇。後天則是通過種種難以言喻的途徑，帶有惡劣副作用後成神。”

  “什麽！？”小優難以置信，把書拿了過來，細細讀了一遍。

  依靠競爭名次決定種族位階，這無疑和小優所說正史中的上報名單的方法不同。

  “你們沒人看這些書的麽？”常樹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問道。

  在他看來，這些藏書想必已經被翻爛了，尤其這些用通用語寫成的書籍。

  小優沮喪地說：“並沒有多少人對古史感興趣，尤其是這裏的書籍都帶有一定的冒犯性，所以被收為隱秘。”

  “這本書是什麽來曆？”常樹問道。

  在他看來，這本《起源》已經是極為科學地編篡了種種詞條，還有目錄索引。

  這種書籍，無疑是百科全書般的存在。

  雖然僅有各種事物的“起源”內容，但也算是能極大拓展視野的書籍了。

  而這種書，現在被藏在這裏，不為人知。

  除非它本身的內容有問題，或者是……它揭示了許多血淋淋的真相。

  “以前並沒有聽說過這本書。也是你說了想要知道神明的來源，才找到了它，”小優看向《起源》的眼神有些動搖，“難道這裏記載的才是真相，正史是假的？”

  “不好說，也或許兩者都是假的，也有可能都是真的。沒有第一手證據，誰也不好判斷事情真假。”常樹安慰道。

  這種事西王母或許會清楚，但不動用聯絡儀式之後，常樹也無從聯係祂。

  常樹拿起起源詞典，剛想翻閱，耳邊又傳來係統的播報：

  檢測到LV70汙染

  程度：極其微小

  常樹心中一凜，想要去檢查小優是否受到了影響，耳邊卻傳來了係統的任務觸發提示。

  你觸發了新的任務

  任務名：真相

  任務介紹：你偶然間發現的神秘書籍，揭示了一段早已被塵封的曆史。你知道：這片大地被虛偽的謊言蒙蔽太久了，早已忘記了當初祖輩所受到的苦難和折磨。需要一個人去揭露這個真相，成為一個先驅者。這個人，會是你嗎？

  要求：將神明競選的事告訴任意人，使其在新派範圍內傳播

  獎勵：10點能量；怪安行動提示

  “係統都發布任務了，看來那個圖畫的內容很有可能是真實的了。”常樹的心變得沉重起來，不知怎麽跟小優講。

  因為這個任務如果要做的話，必然會讓小優知曉。

  然而前麵他才安慰了一句話，這樣不就顯得很矛盾？

  說到任務，常樹就忍不住吐槽：既然你問那個人是不是我，那你就別直接下要求啊！

  本意是想從典籍中了解神祇的行為，結果還是繞不開係統的指引。

  勉強算是歪打正著。

  “我們上去吧，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常樹沉聲道。

  “誒，虛空係的還沒……”

  “下次吧。”

  走進儀式電梯後，常樹盤算了下，還是決定第一個和小優說。

  “小優，我和你說。”

  靈廂的門緩緩關上，隱秘的圖書館再度恢複了寂靜。

  已被放回原位的《起源》，書籍上劃過一道幽暗的流光。

  流光的形狀，赫然是一隻手掌。

  ————————————————

  真相已完成

  你獲得了：10點能量

  當前能量剩餘：172

  提示：請您盡快花費哦，不然係統就要想辦法掏空你的身體了

  “鬼才要這個提示，我要知道怪安到底會怎麽做。”常樹額頭青筋一跳。

  提示：廢墟

  然後沒了。

  常樹不敢相信，提示竟然就兩個字。

  難不成是他口嗨，惹係統生氣了？

  按理講係統是沒有這種情緒的，但這個人格化的係統還真不好說。

  況且他為了將這個消息傳播出去，已經掀起了莫大的波瀾。

  現在新派內部已經開始對有神種族有些仇視了。

  新仇舊恨，一並襲來。

  高層們默許了這個說法，或許他們也知道些什麽，這更讓大部分人憤怒。

  煽動了新舊派的對立，成本如此高昂，如果不能瓦解這種將要傾覆一座城的危機的話，就虧大了。

  然而任憑常樹說什麽，係統都沒有反應。

  “或許這就是本來的提示吧。”

  他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廢墟...指的是什麽呢？

  這座城將要變成廢墟？那也是事後的場景，與怪安將要如何行動無關。

  常樹百思不得其解，翻身起來，開始修行長春功。

  長春功可以用能量點推進進

  度，但沒必要。

  突破了第四股之後，他便打算將其視作水磨功夫，慢慢修行了。

  旁邊正在看書的半糖震驚道：“這就是你變強的秘密麽，大半夜的也練功？”

  半糖想了想，羞愧難忍，不再癱著，也起來修行了。

  他修行的是斷背山。

  常樹鎖眉難解，想要尋求點啟發，他問半糖道：“如果給你一個詞，廢墟，你能聯想到什麽？”

  “廢墟啊？”半糖活動了下身體，自然而然道：“還能是啥，建築廢墟咯。”

  “如果和神扯上關係呢？”

  半糖的動作僵住了，卡卡地轉過頭來，試探道：“樹，你別想不開啊，我們都在這。以前就三人，現在都十九人！打架都能算群架了，多有底氣。”

  “你想多了，”常樹失笑，“隻不過在思考一個問題，你幫我想想。”

  半糖猜他肯定有所隱瞞，但也不點破，順著思路認真想道：“廢墟和神有關的話，神創造了一片廢墟？廢墟中誕生了神？或者是神背著廢墟緩緩走來？”

  常樹眼前一亮，讚歎道：“最後一個想象很是大膽，而且很美。”

  怪安的本體是樹，一株巨大的戰爭古樹背負著一個廢墟一樣的武器，前來攻城。

  這種猜想或許離現實很近了，也很符合這個世界觀。

  常樹感謝地拍拍半糖的肩，轉身睡覺去了。

  “誒，你不練了？喂常樹，樹！睡著那麽快，見了鬼了。”

  星光下，半糖獨自憂傷，停不下已經在運轉的周天。

  隻能低聲吐槽了句；“坑人。”

  次日，常樹精神滿滿地醒來，準備前往訓練場練習儀式。

  走在基地內，他感覺這裏的氣氛有些微妙。

  人人低著頭，不怎麽交流，偶爾抬頭視線交流一次，隨後又匆匆走過。

  常樹心覺不妙。

  “難不成真相的揭露，對於他們來說過於有衝擊力了？”他忍不住想道。

  實際上也是如此。

  身為外來者的常樹，根本沒有體會過世代寄人籬下的屈辱感和無力。

  而且，還要理所當然地奉承對方為大人。

  敢在新派和平推廣之前加入的人，都是內心充滿張力和能量的。

  現在得知那些“大人”，祖上還曾經屠戮過自己的先祖，並且有意識地篩選性屠殺，隻留殘幼。

  二者一疊加，產生的憤怒是難以言喻的。

  郡城的使者在今天就要到來，新派的獸人們也隻能暫且壓抑住火氣，迎接使者。

  使者來到城內的第二站，就是新派的總基地。

  他們要擺出興高采烈的麵容，來迎接貴賓的。

  現實和內心的割裂，致使能量開始蓄積。

  也就造成了現在這般，頗為壓抑的氣氛。

  常樹有些後悔，此舉無疑是會激化新舊派之間好不容易撫平的傷痕。

  雖然隻是將曆史的真相掀開，展現出本就不光彩但真實的一麵。

  說來奇妙，麵對常樹新奇的觀點，新派上下並沒有多少人持反對意見。

  反而像小優那般下意識用正史反駁的，還是少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