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陳老夫人
作者:呂顏      更新:2020-05-29 00:08      字數:9190
  九十度鞠躬的陳薇虹站直了身體,道歉之後對著方棠友好的笑了起來,“小棠,希望你替我向封指揮解釋幾句。”

  “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後在長源也要互相幫忙。”主位上的陳老夫人笑著讚了一句,對著身後的女仆點了點頭,“小棠啊,薇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聽說你喜歡古董文物,我這裏有一塊龍鳳紋重環玉佩就當謝禮。”

  客廳裏的幾位貴婦都笑著點了點頭,隻是眼神卻透著幾分不屑,能搭上封掣,別說一塊玉佩,就算是十塊也值得。

  方棠眼神淡漠的看著倚老賣老的陳老夫人,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答應什麽。

  可陳老夫人卻自說自話的將這事定性了,連謝禮都拿出來了,擺明了是要造成既定事實,讓方棠不答應也得答應。

  “方小姐,這是我們陳家的傳家寶,也是老夫人的心頭好,連薇虹小姐都沒有舍得給,請方小姐一定要好好珍惜。”中年女仆姿態高傲的解釋了一句,眼中透著幾分不舍和貪婪,這麽好的東西便宜方棠了。

  等女仆說完之後,陳老夫人這才繃著臉,佯怒的斥了兩句,“不許胡說,小棠可是瞿大師的孫女,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我這塊漢玉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不過小棠就跟我親孫女一樣,給了小棠也是一樣。”

  聽著陳老夫人這慈愛無比的話,方棠莫名的感覺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看向錦盒裏透雕龍鳳紋重環玉佩。

  玉佩呈圓璧形,以圓圈分隔為內外兩圈,內圈透雕遊龍,外圈透雕的是鳳鳥,青白玉的材質,土沁呈黃白色,是一塊裝飾用玉。

  “小棠既然喜歡,以後結婚的時候就當陪嫁品,龍鳳玉佩的寓意也好。”見方棠低頭看著玉佩半點沒吱聲,陳老夫人打趣的說了一聲,略帶混濁的眼裏有著不滿一閃而過,拿了陳家的東西總要將事辦好。

  方棠視線從玉佩上挪開,看向滿臉慈和笑意的陳老夫人,一句話直接丟了過去,“無功不受祿,這麽珍貴還是留給陳小姐結婚用吧。”

  方棠感覺自己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將墓葬品用在婚禮上。

  更別說陳老夫人一口一聲祖上傳下來的寶貝,方棠看玉佩的沁色就知道這塊玉出土時間在五年之內,和陳家祖上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沒想到方棠會拒絕,陳老夫人原本和善慈愛的笑容一僵,站在旁邊的陳薇虹臉色同時難看了幾分,狠辣之色從眼底快速閃過方,方棠果真不識抬舉!

  在座的貴婦們對望一眼,一個一個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茶看戲,陳老夫人一貫假惺惺的,倚老賣老慣了,沒想到踢到方棠這塊鐵板了!

  不過想到方棠連古家和林氏的麵子都不給,已經淪落為三流家族的陳家,方棠憑什麽給麵子?

  “方小姐,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中年女仆突然怒聲一喝。

  女仆刻薄的麵容上目光狠厲的看向方棠,厲聲指責“我們老夫人可是上京賀家主的救命恩人,賀家家主是吃著我們老夫人的奶水長大的,你對我們老夫人不敬,那就是看不起上京賀家!”

  陳老夫人沒有開口,隻是神色冷漠了幾分,臉上透出不悅之色。

  又是這老掉牙的腔調!在場的貴婦撇撇嘴,眼底的鄙視之色都毫不掩飾,要不是這個老不死的活得長,陳家早就被弋州這些家族給吞並了。

  可心裏不甘她們也得忍著,隻要陳老夫人活著一天,她們家族就不能對陳家動手,不看僧麵看佛麵,麵對上京賀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不得不忌憚啊。

  看著優越感極好,腰杆子都挺的筆直的陳家眾人,方棠薄涼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看不起賀家又如何?”

  “你!”叱責方棠的中年女仆表情一僵,看白癡一般看著方棠。

  得罪了賀家,那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賀

  家一個電話過來,封掣也護不住方棠!之前不是沒有家族按捺不住野心對陳家動手,然後這個家族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壓。

  上京賀家並沒有動手,而是賀家附庸的一個家族動的手,想要吞並陳家最後卻破產了,從此之後,再沒有人敢嚐試。

  方棠平靜的反問道“我不幫陳薇虹說清,上京賀家就會對我動手?”

  “你!”中年女仆惱怒的瞪著方棠,破產的這個家族先對陳家動手,才遭受到了賀家的報複。

  可方棠這事性質不同,她並沒有打擊陳家,難道就因為她不給陳老夫人麵子,不幫陳薇虹恢複封掣助理的工作,賀家就對方棠趕盡殺絕?

  “方棠,你可要想清楚了,別最後連累了封指揮?”陳薇虹陰沉著眼神,威脅的向著方棠繼續道“不管陳家多麽艱難,這些年奶奶並沒有求過賀家一次,但隻要奶奶親自打電話給賀家家主,我想賀家一定會給奶奶一個薄麵。”

  “哼,我這個老不死的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著薇虹結婚,就算是豁出老臉來,我也要幫薇虹這一次,否則我是死不瞑目了。”陳老夫人板著臉,嘶啞而蒼老的聲音尖利了幾分,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貴婦們收斂了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她們雖然看不上陳家,但陳老夫人這話並不假,她救過賀家家主一命,隻要陳老夫人開了口,想必賀家絕對不會拒絕。

  方棠站起身來,在陳老夫人和陳薇虹詫異的目光裏再次開口“既然陳老夫人的麵子這麽管用,何不讓賀家主保這個大媒,直接將陳薇虹嫁給封掣,何必讓我多此一舉,還搭上一塊玉佩?”

  陳老夫人那老神在在的表情頓時難看到了極點,胸口氣的上下急速起伏著,眼中迸發出凶光,恨不能生撕了方棠。

  上京賀家是欠了陳老夫人天大的人情,可如果陳家什麽事都找賀家幫忙,這個人情早就被用沒了。

  所以陳家從沒有主動開口尋求幫忙,上京賀家的名頭就足可以震懾住所有的宵小之輩,讓他們忌憚賀家從而不敢對陳家動手。

  這樣一來,陳家等於是空手套白狼,陳老夫人的人情一直留著沒用,上京賀家反而認為陳家人老實。

  所以在有家族試圖吞並陳家時,上京賀家就主動幫忙了,畢竟對龐然大物的賀家而言幫陳家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偏偏遇到方棠這樣不識趣的,將陳家的臉麵和謀算都扒下來了。

  “奶奶,你冷靜一點,別生氣,別生氣。”陳薇虹趕忙拍著陳老夫人的胸口給她順氣,旁邊的中年女仆也將隨身攜帶的藥丸拿了出來,讓陳老夫人吞服了一顆。

  陳老夫人都九十三歲了,別看這現在身體很好,說不定一場感冒就過去了,所以陳家上上下下將老夫人當成了重寶一般嗬護著,唯恐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的。

  “你……很好……很好……”陳老夫人氣喘籲籲的開口,目光狠狠的盯著方棠。

  因為成了賀家主的救命恩人,雖然這個人情是她繈褓裏的長子用命換來的,但陳老夫人並不後悔,兒子沒有了可以再生。

  否則的話當年陳家已經放棄了陳老爺子了,他們在外麵單獨過活,貧賤夫妻百事哀!要不是因緣巧合,她墳頭上的草都幾人高了,怎麽可能像這樣養尊處優享受了幾十年的富貴生活。

  當年救了賀家主之後,陳家對陳老夫人的態度就轉變了,所以陳老夫人這麽多年在陳家那絕對是說一不二的老太君,她說站著就沒有人敢坐著。

  即使陳家式微,但每年陳老夫人的壽宴,弋州這些家族也不得不上門拜壽,可惜這麽多年的陳老夫人偽裝出來的榮威都被方棠給破壞了。

  “你給我站住!”看到方棠都走到門口了,陳老夫人聲嘶力竭的嗬斥著,手中的龍頭拐杖將地麵搗的咚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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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可惜方棠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就這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將陳老夫人差一點沒氣厥過去,貴婦們對望一眼,都抿著嘴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既然老夫人身體不適,我們先去前廳了。”一個貴婦站起身來,佯裝擔憂的說了一句,不等陳家人回答,就徑自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也跟著有樣學樣的走了,一出客廳都笑了起來,該,活該!

  原本歡樂喜慶的客廳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陳老夫人氣的指著門口“欺人太甚!”

  陳薇虹安撫著陳老夫人,對讓陳老夫人丟臉的方棠恨到了極點,今天這事傳出去,陳家最後一點尊嚴和麵子都沒有了。

  !分隔線!

  前廳這邊,徐榮昌過來之後就和邋遢大叔坐在了一起,雖然也有人過來想要和徐榮昌搭個話,可州衛不和弋州這些家族打交道,再加上徐榮昌這霸道的性子,兩人單獨坐一桌,也樂得清淨。

  “呦,小棠,這麽快就回來了?”看到走過來的方棠,徐榮昌朗笑的擺了擺手,示意方棠他們坐在這邊。

  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方棠略顯心虛的回答“我怕再留下去將陳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就喜事變喪事了,估計陳家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徐榮昌和邋遢大叔對望一眼,兩人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

  徐榮昌好奇的對著方棠開口“小棠,說說唄,陳家怎麽作妖了?”

  方棠大致的將事情一說,徐榮昌樂不可支的拍著大腿,“小棠你就該答應下來,封掣這老小子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這送上門的媳婦不要白不要。”

  方棠無語的看著眉飛色舞、幸災樂禍的徐榮昌,視線掃了一圈大廳,“林家人來了嗎?”

  “沒有,估計是打算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邋遢大叔給方棠倒了一杯水。

  弋州的這些家族隻認為林氏不好惹,畢竟林氏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不說,關鍵林氏保全強大的武力值起到了震懾作用。

  可真的論起來,古武林氏比起陳家、古家這些家族強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層麵上的。

  說句實話,如果林氏派出一個先天的老怪物去暗殺古鄞,古鄞和古家那些中流砥柱的人一死,古家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方棠明白的點了點頭,林氏低調卻不代表不高傲,就好比世家豪門看不起暴發戶一樣。

  方棠估計自己在林家人眼裏就跟個暴發戶一樣,林家雖然迫不得已來找自己,但絕對不會屈尊降貴。

  “陳家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連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了。”時間超過七點之後,有賓客不滿的嗤了一聲。

  原本他們就不看不上陳家,迫於上京賀家才不得不出席陳老夫人的壽宴,情緒上自然很抵觸。

  “說不定陳家有突發狀況呢?”有人不懷好意的說了一句。

  眾人對望一眼,都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如果陳老夫人不行了,那真放煙花普天同慶!

  邋遢大叔湊到方棠身邊低聲開口“我說你不會真將陳老夫人氣壞了吧?”

  “沒有。”方棠可以肯定陳老夫人至多是三分氣,七分在裝而已。

  “行了,既然陳家不將我們放在眼裏,大家動筷子,別餓壞了啊。”有人朗聲吆喝了一句,眾人直接拿筷子開動了,不是餓了缺這一口吃的,而是故意埋汰陳家而已。

  商場如戰場!陳家能有上京賀氏這份關係,這是陳家的運氣,眾人也不至於這麽抵觸陳家,隻要是這些年來,陳家打著上京賀氏的名頭,沒少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搶生意。

  有時候惹急了對方,陳家一看招架不住了,陳老夫人就出場了,杵著龍頭拐杖,顫巍巍的上門了,然後再裝出要被氣死的模樣。

  偏偏哪個家族

  都不敢招惹九十多歲的陳老夫人,這要是真死在家裏了,他們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所以陳家更有恃無恐,然後名聲臭不可聞。

  大約是七點半,吃吃喝喝氣氛正高興的眾人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大家對望一眼,不由興趣盎然的看了過去。

  為首的正是陳家主,他身後跟著陳少平和陳薇虹兩兄妹,然後是陳家幾個堂叔輩,還有幾個年輕有為的陳家第三代,陳少立這樣的紈絝自然是落在最後麵。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呦,陳家好大的架子,再不來我們都要吃完走人了。”

  看著桌上已經被吃過的飯菜,陳家人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主家沒有人來,陳老夫人這個壽星沒有出現,可他們身為賓客竟然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分明是不將陳家放在眼裏!

  “這就是弋州世家圈子的教養嘛,果真見識到了。”大廳門口,一道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探頭一看。

  卻見陳家主畢恭畢敬的退讓到了一旁,陳家眾人也跟著退開,露出他們身後的兩男兩女。

  兩位年輕人英俊不凡,女孩則漂亮高貴,氣息裏透出世家子弟的特有的尊貴,和他們一比,不管是陳家小輩,還是在場這些弋州的小輩,直接被比到塵埃裏了。

  “這是餓死鬼投胎嗎?還是說弋州這些人已經窮到要來壽宴上蹭飯吃了?”短發女孩脆聲笑著,言語裏透露出濃濃的鄙夷和不屑。

  “估計小地方都是這樣,送了壽禮總要吃回來,否則不虧本了。”最開始說話的年輕男人附和了一句,倨傲十足的看著大廳裏的賓客,姿態高傲就像是在看一群螻蟻一般。

  “我看乞丐也都這樣。”短發女孩再次笑出聲來,站在她身邊的長發女孩卻拉了拉她胳膊,示意她收斂一點。

  “阿靜,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們本來就像乞丐一樣大吃大喝的,我又沒有說錯,我這是實事求是,對吧,賀少?”短發女孩嬌嗔著,求表揚的目光看向年輕男人。

  聽到賀少兩個字,原本憤怒不已的賓客們臉色倏地一變,有人神色裏透著幾分緊張不安,有人則是在心裏開始謀劃,若是能和賀少搭上關係?

  而賓客裏自詡麵容漂亮的幾個女孩立刻矜持的坐直了身體,麵帶著微笑,努力的展示自己最美麗的一麵,如果被賀少看上了,還有陳家什麽事!

  賀荃一手搭在短發女孩的肩膀上,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輕佻而惡毒的開口“寶貝說的很對,別看他們西裝革履、人五人六的,為了巴結我,一個一個都能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給我舔鞋。”

  從被罵成乞丐到被罵成狗,不少人臉色難看起來,他們在弋州也算有幾分臉麵!

  尤其是弋州的年輕一代,一個一個都漲紅了臉,眼中滿是憤怒的火光,卻被身旁的長輩壓住了腿,不準他們起來鬧事。

  方棠沒見過賀景元,但聽蔣韶搴和封掣都提起過。

  賀景元在研究所工作,是一個精通化學的外科醫生,對醫藥學也有深入的研究,當年跟著蔣韶搴一起訓練的,絕對算是蔣韶搴的親信。

  而看著眼前這個出言不遜的賀荃,方棠低聲道“這是賀家私生子吧?”

  上京賀家也是二品的家族,賀家即使也有紈絝,但絕對不會像眼前這位賀少,他侮辱在場這些賓客,丟的不過是賀家的臉麵。

  “不認識,不過賀家主的幾個弟弟私生活很亂,私生子女一大堆。”邋遢大叔一直留在長源這邊,所以對上京這些家族並不了解,如果封掣在這裏或許會認識。

  “這種貨色一頓打了就好了,不行就兩頓。”徐榮昌吃了一筷子菜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他這樣暴烈的脾氣最看不慣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

  方棠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賀少

  的聲音囂張至極的響了起來,他一手指著最近一桌的一個老者,“就你了。”

  老者已經有七十多歲了,他的兒子經營著一家電子公司,和陳家有些合作關係,弋州這些大家族瞧不上陳家,但對很多小家族、小公司而言,陳家依舊是他們高攀不上的龐然大物。

  所以陳老夫人的壽宴,老者祖孫三代都來參加了,隻是座位安排的很靠後,一進客廳門就是他們這一桌,都是一些小公司的老板和家屬。

  老者在兒子和孫子擔憂不安的目光裏站起身來,頭發已經花白,身體也有些的佝僂,卻畢恭畢敬的向著賀少這位年輕人鞠躬彎腰,“賀少。”

  “自報家門。”賀少雙手環著胸口,懶洋洋的問了一句,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老者心裏頭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畢竟賀少眼中的惡意顯而易見。

  可賀少開口了,老者自然不敢怠慢,“不能和賀少您這樣的青年才俊相比,我兒子快五十歲了才開了一家小公司……”

  徐榮昌和邋遢大叔為了躲清靜,所以並沒有坐陳家安排好的席位,直接坐到了門這邊靠牆的角落裏,比起老者這一桌位置還要差。

  聽老者說完之後,賀少愈加的不屑,挑著眉梢輕飄飄的開口“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拿人脈關係技術入股你家的公司。”

  聽到賀荃這話,在場的人不由羨慕的看向老者,上京賀氏的人脈關係,這是連陳家都沒有的待遇!沒看見陳家主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但更多的賓客沒有被迷惑住,賀少隻說了第一個選擇,還有第二個沒有說,天上可不會掉餡餅!

  見老者並沒有任何高興之色,賀少表情倏地一沉,冷聲開口“既然你不識好歹,看來你是要挑第二個選擇了。”

  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賀少陰森森的笑了起來,抬了抬腳,“你跪下來把本少的鞋子給舔幹淨了,否則就等著你家公司破產倒閉吧。”

  嗬!所有人震驚一愣,誰能想到賀少竟然如此惡劣,讓一個可以當他爺爺的長輩下跪不說,還舔鞋!

  如果雙方有什麽矛盾衝突,賀少這樣侮辱人也算是事出有因,可明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高貴身份,就這樣折辱一個老者,真的太過了。

  方棠的臉一沉,暴脾氣的徐榮昌怒到極點,粗獷剛毅的臉上露出可怕的冷笑。

  “爺爺,不要!”老者的孫子倏地一下站起身來,憤怒不已的看著賀少,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恨不能衝上去一拳打掉他臉上惡毒的笑容。

  容納上百人的大廳一片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趨吉避凶是人的本性,他們絕對招惹不起這位賀少,沒有矛盾他都敢如此惡毒,這要是真有仇恨了,那不得家破人亡。

  老者死死的抓住了孫子的胳膊,阻止他的衝動行為,自己受辱是小,公司破產也可以忍受,但孫子得罪了這位賀少,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

  “老家夥,是不是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了,要不我先打斷你孫子的腿,讓你受點刺激,血液循環更快一點,說不定動作就敏捷了。”賀荃惡毒的開口,陰森森的目光看向壓抑著怒火的小青年,“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膽子不小啊。”

  “鄒駿,不要衝動!”老者厲聲一喝,聲音都有些的哽咽,“你如果不想逼死爺爺,現在就給滾出去!”

  出去了,他就不用看到自己爺爺受辱了;出去了,遠離了這位賀少,至少會安全一點。

  短發女孩笑了起來,親密的挽著賀荃的胳膊,“賀少,這老頭真搞笑,賀少你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必要讓他的大孫子躲出去嗎?”

  “寶貝兒,就算要吃人,我也是吃你啊。”賀荃張狂的笑著,在上京賀家嫡係那裏受的憋屈總算

  都發泄出來了。

  可就在此時,一個茶杯咻一下飛了出來,直接撞擊到了賀荃的嘴巴上,力度之大,眾人甚至聽到了哢嚓一聲響,也不知道是茶杯碎了還是牙齒碎了。

  而此刻,賀荃痛苦的捂著嘴巴,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下來。

  方棠無語的看著右手丟出茶杯,然後左手將她茶杯拿過去的徐榮昌,徐指揮的速度還能再快一點嗎?

  “是誰!”含混不清的暴吼出聲,賀荃順著茶杯飛過來的方向一看,隻有方棠麵前缺了一個。

  陳薇虹也沒有想到方棠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賀荃動手。

  在心裏暗自高興方棠死定了的陳薇虹,趕忙拿過幹淨的毛巾,一臉關切的開口“賀少,你先擦一下,我已經讓人叫醫生過來了。”

  “方小姐,你看不起我們陳家,氣倒了我奶奶也就罷了,可這位是上京賀少,容不得你侮辱!”陳薇虹厲聲嗬斥著,眼神銳利的盯著方棠。

  方棠才是真的猛士啊!

  在場的賓客都敬佩無比的看向麵無表情的方棠,難怪她敢打斷古驊的腿,敢不給林天寶麵子,她連賀少都敢砸的一嘴血,這麽生猛凶殘的姑娘,幸好不是他們弋州的。

  背下黑鍋,方棠平靜的看著滿嘴鮮血的賀荃,過剩的元氣依舊積壓在身體裏,沒什麽比打一架更好的方式。

  醫生來的很快,剛剛一直在後院照看陳老夫人。

  此刻一看陳家人鄭重其事的態度,醫生趕忙給賀荃處理嘴上的傷口,好在牙齒沒有被砸掉。

  而剛剛的爺孫倆人也趁著混亂站到了角落裏。

  “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賀少爺受傷了?”關切又擔憂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陳老夫人拄著拐杖在女仆攙扶下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一看賀少衣服上的血跡,就跟著自己大孫子被人宰了一般,直接嚎了起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將凶手抓起來交給賀少處置!”

  平心而論,陳家主並不想和方棠交惡,方棠背後有徐榮昌,這對陳家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上京賀氏是陳家的靠山,可最多是起震懾的作用,否則這些年來陳家也不會越來越敗落,但方棠得罪了賀荃,陳家主即使不願意也隻能讓保鏢上前。

  “徐指揮,這是方小姐和賀少的事情,還請徐指揮不要插手。”陳家主無奈的表明態度,如果隻是一個方棠倒無所謂,可徐榮昌卻是陳家得罪不起的。

  “行啊,我不插手。”徐榮昌朗聲一笑,姿態慵懶的靠坐在椅子上,似乎真不打算幹涉。

  方棠站起身直接向著門外走了去,陳家的保鏢也跟著走了出去,直接將站在院子中間的方棠團團的圍住了。

  “給我抓住這個賤人!”賀荃站在門口,惡狠狠的開口,扯動了嘴上的傷口,鮮血再次滴落下來,讓賀荃表情更為的猙獰。

  陳家壽宴廣發請帖,所以賓客就有上百人,陳家也林氏請了不少保鏢過來維持秩序,此刻,院子裏至少站了三十多人。

  陳薇虹見陳家主還在猶豫,搶先一聲下了命令,“動手!”

  方棠原本沉靜的眼神瞬間轉為了肅殺,在保鏢動手之前,率先攻擊而去。

  一瞬間,眾人隻看到方棠的清瘦淡薄的身影被眾多保鏢給團團圍住了,若不是不時有陳家保鏢被踢飛出來,眾人真擔心方棠寡不敵眾被打趴下了。

  站在角落裏,徐榮昌旁觀著戰局,低聲和邋遢大叔侃了一句,“小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力了?”

  “估計是看不慣賀荃的所作所為。”邋遢大叔一聳肩膀,小棠平日裏看著冷心冷肺的,其實心地最為柔軟幹淨,否則boss也不會動心。

  “還真別說,小棠這攻擊我喜歡,很生猛啊。”內行看門道,徐榮昌

  讚賞的看著大殺四方的方棠。

  以絕對的攻擊為主,幾乎沒有任何的防守,一招下去要不是方棠收斂了力度估計就是一條人命了,但這正符合徐榮昌的大開大合的打法。

  徐榮昌忍不住的再次感慨,“這樣動手才過癮,封掣那臭小子每一次都是奇襲偷襲,招式詭譎,打的人憋屈死了。”

  邋遢大叔瞄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徐榮昌,不厚道的一笑,“你不怕被boss單挑,你就找小棠動手。”

  呃……徐榮昌老臉一僵,想到蔣韶搴那可怕的身手,頓時毛骨悚然!

  麵對再強的對手,徐榮昌都有一戰的勇氣和血性,但大少太強了,先天武者的氣勢夾雜著殺氣撲麵而來,讓人瞬間有種被死神盯上的恐懼感。

  和大少為敵,隻有死路一條!一旦心理崩潰、戰意被摧毀,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都無法恢複到正常狀態,所以徐榮昌再好戰也不敢去挑釁蔣韶搴。

  金色元氣在方棠的身體裏迅速的流轉著,她沒有對這些保鏢的致命處下手,隻是攻擊無害的地方,這樣保鏢即使被打倒了,爬起來又能再戰,從而讓方棠能不斷的消耗體內過剩的元氣。“沒用的東西!”賀荃怒不可遏的罵著。

  “你們弋州都是廢物嗎?這麽多保鏢都抓不住一個賤人,還是說你們是一夥的,估計來蒙騙賀少的?”短發女孩也尖利著聲音斥責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陳薇虹,不要臉的賤人,當著自己的麵還敢勾引賀少,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資格!

  院子裏的光線不算多強,再加上裏裏外外都站著人,所以即使徐榮昌和邋遢大叔都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混到了保鏢裏,然後跟著幾個保鏢一起向著方棠圍攻而去。

  又一拳擊中了一個保鏢的後背,方棠收回手,立刻迎擊著身後一個敵人的偷襲,左手擋下對方的攻擊後,方棠右手化掌向著對方的肩膀拍了下去,同樣隻用了一成的力度。

  內勁武者和普通練家子的最大區別就在於元氣,普通武者鍛煉的是筋骨皮,隻能激發身體最原始的力量,可內勁武者丹田裏擁有的元氣卻能讓武者在速度、力量上有質的飛躍,攻擊力瞬間飆升了百倍都不止。

  元氣!方棠的掌心貼到對方肩膀上時,瞬間感覺到了一股罡勁,好似一掌拍到鐵板上了一般。

  而對方臉上露出陰森而不屑的獰笑,猛地一拳擊中了方棠的腹部,出拳狠厲,用了十成的力度,一旦丹田被擊碎,方棠必定會成為比普通人還不如的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