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男女比例的原因，孟飛所在的宿舍樓容納了多個院係、多個年級的男生。此時距離熄燈還有半個小時，不少考研的學生剛從自習室回來，見到門口的陣勢，都被嚇得不輕，根本不敢從人群中穿過去。

  宿管大爺也慌了神，將鐵門留下一條小縫，自己守在中間不停打電話。不過還好，外麵的人隻是越聚越多，時不時喊一句“孟飛下來”，並沒有強行進入的意思。誰知大爺剛剛鎮定下來，一個男生就冷不丁地拉開鐵門，從裏邊衝了出去。

  “不用叫孟飛了，你們是找我吧？徐明遠呢？”

  為首一人剃著光頭，見樂佳主動“投案”，他將煙頭彈在牆上，笑嗬嗬地站了起來。

  “草，單刀赴會這麽有種？還有個傻大個呢。”

  樂佳幹脆道：“不關他的事，我就在這，想怎麽樣你直說。”

  “唔——！”

  光頭抬起一腳踹在樂佳肚子上，疼得他直不起腰。

  “裝尼瑪呢，叫你幹什麽，當然是挨打了！”說到這，光頭拽住樂佳的頭發，拖著他一路往前走。“你不是挺能耐麽，來，我們換個地方。”

  “我不去，就在這說！”

  樂佳本以為，他處在學校的地界上，對方不至於做得太過分。可要是去了校外，他就會徹底淪為案板上的魚肉，被人想怎麽剁就怎麽剁。

  “草，這麽快就怕了？少jb廢話，走！”

  到了這會兒，徐征已經抄好家夥趕到樓下。見樂佳如此狼狽，他禁不住怒火中燒，將手裏的晾衣叉狠狠拍在牆上。

  “給老子放開！剛剛是我打的，怎麽滴吧！”

  光頭並沒有鬆手，表情也絲毫不懼：“就你啊？來，跟我走，待會兒你就知——哎喲臥槽？”

  樂佳疼得受不了，又或者是麵子掛不住，總之他惱羞成怒，突然揮拳打向光頭。但他的頭發攥在對方手上，光頭隻是用力一扯，瞬間就讓他破了功，難堪地倒在地上。

  “敢還手？草你丫的！”

  “砰，砰，砰……”

  光頭差點被打中鼻子，當下來了脾氣，朝樂佳連踢帶踹。徐征哪裏還忍得住，咬著腮幫衝進人堆，馬上就被團團圍住。

  起初，徐征並不想傷人，出手以拖拽為主，也沒有用上衣叉子。誰知對方仗著人多，每一拳都是下死手，捶在身上砰砰作響。徐征試著忍耐，但挨了幾下後，他的暴脾氣噌的就被點燃了，不管看見誰，上去就是一頓捶，打到他站不起來為止。

  孟飛沒想到事態惡化得這麽快，拖著跛腳也衝了進去。至於李誌等人，根本不是打架的料，隻能站在門邊幹著急。

  按理說，憑徐征的體格，以及孟飛今天的“武聖”能力，兩個打七八個不成問題。可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沒有個三頭六臂根本應付不來。

  片刻過後，徐征完全打紅了眼，任對方從旁偷襲，他根本防都不防。由此積攢來的怒氣值，全被徐征發泄在隨機的對象上，抓到誰是誰，捶到解氣再說。

  另一邊，孟飛支撐得更加辛苦，滿身能力發揮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受傷的獅子落在鬣狗群裏，正對臉絲毫不虛，卻架不住對方群起而攻之，簡直讓他鬱悶到爆炸。

  慢慢的，兩人都有些難以支撐，身上疼得不行。至於樂佳就更慘了，被人圍在四周輪流地踹，他除了抱緊腦袋根本無計可施。此情此景，又有一人按捺不住，毅然加入戰局——是李德全。

  “喂，你別——啊，真是氣死我了！”

  李德全身材瘦弱，還帶著傷，沒能解圍反倒成了靶子。李誌在旁看得義憤填膺，想動手又不敢，急得直歎氣。其實不僅是他，整棟樓的學生都窩著火，畢竟在自家地方被人欺負成這樣，又怎麽可能不氣。

  終於，有人開始忍不住了，從窗戶裏向外叫罵。

  “哪來的傻逼，滾出去！”

  “有種一個都別走！”

  起初，鳴不平的聲音都是零星傳出的，有一下沒一下，完全成不了氣候。可到了後來，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遠處的其它宿舍樓都在響應。更有甚者嫌氣勢不夠，拿起各式物品拚命敲擊窗框，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眾怒之下，光頭這才迫於壓力，叫人收手。

  “誰他麽喊的，你下來試試？！”

  “你上來啊！”

  “不上來是狗娘養的！”

  “你叫我上去就上去？”

  光頭雖然住手，卻也不想丟了麵子，一直和樓上的學生來回對罵。與此同時，各處突然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強烈的遠光晃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媽的，保衛處來了，快閃！”

  隨著光頭一聲大喊，人群頓時作鳥獸散，朝各種偏僻的位置逃跑。光頭也想開溜，卻被樂佳撲倒在地，怎麽掙紮都脫不了身。等到保衛處的人圍上來，他已然無路可走。

  “那邊那個，別打了！”

  聽到警告聲，徐征的拳頭僵在半空，幾秒之後才緩緩落下。他麵前的人也真是倒黴，自從被徐征抓住就一直在挨打，到這會兒已經是滿頭大包。

  “怎麽回事？公然聚眾鬥毆，是不是想被開除！”一個年紀較大的男子厲聲訓斥著，怒目走到幾人中間。“誰挑起來的，往前一步！”

  “是他！”

  沒等當事人說話，李誌便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光頭。見狀，樓上立刻有人響應，朝著人群大喊。

  “就是他！”

  “那個光頭！”

  “沒毛的狗逼！”

  中年男子揮揮手，叫人把光頭控製住，又問道：“還有誰動了手？”

  這下，局麵變得完全不同，整棟樓都安靜了。

  “我。”

  徐征自知躲不過，伸手示意，緩緩走了過去。加上光頭的指認，樂佳和孟飛也被拽住，和其他漏網之魚一起上了車。

  孟飛等人畢竟動了手，被指認也沒什麽好說的；誰知光頭不肯罷休，把李德全也給牽扯了進來。

  “等等，還有那邊那個，他也動手了。”

  “動個屁，”徐征瞪起牛眼，“他來拉架的！”

  “拉個鬼，他明明——”

  “別吵！”中年男子厲喝一聲，朝李德全招手：“你過來！”

  孟飛趕緊申辯：“他真是來拉架的，你看他的樣子，怎麽可能和這麽多人打架？”

  男子根本不聽：“去了自然會問清楚。還有誰？”

  話音落下，齊禦突然上前，令孟飛等人大惑不解。

  “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