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李德全連得六分，秦軍隻能及時糾錯，叫出暫停。

  孟飛這邊，徐征興奮地抱住李德全，又忽然想起他有傷在身，趕緊放開了手。

  “小子好樣的，沒讓我們白白給你撿球！”

  “嘶——”李德全吃痛，但還是笑道：“之前拖累大家那麽多，總算彌補了一點。”

  “何止是彌補？你兩個全進，對麵不知道虛實，肯定會變成一防一。等孟飛被解放出來，我們的攻勢就能重新激活，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勞！”

  李德全被誇得不知說什麽好，忽然發現有人情緒低落，便安慰道：“樂佳，連我都可以投進，你隻是狀態不好，調整調整絕對沒問題。”

  徐征斜眼道：“沒錯，你這根甘蔗精，雖然遠不是我見過最好的投手，但隻論投籃感覺，還是像那麽回事的。別苦著個臉，比賽還早。”

  “呸，”樂佳翻個白眼，“你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看看，還是這種感覺適合你，賤！”

  “哈哈哈……”

  氣氛有所緩和，喬伊卻依舊笑得很勉強；因為她早就發覺，孟飛總是時不時掐自己的大腿，顯然在勉力支撐。喬伊不敢去問，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孟飛可以撐過去。

  重新發球後，對方果然改變策略，不敢隨意包夾孟飛。連帶著，徐征和樂佳的擔子也少了一些，能夠更加自如地參與進攻。防守方麵，徐征堅持單扛秦軍，寧可被強吃得手，也不能讓他盤活外線。十餘回合下來，雙方的命中率都有所下降，但秦軍一方更為穩定，仍然將領先優勢握在手中。

  在此期間，孟飛斷斷續續地使用能力，勉強把分差維持住了。同時他也深深體會到，齊禦昨天的話是什麽意思：誠然，秦軍就像一輛蒸汽火車，速度雖說不快，但勢大力沉、難以阻擋。一旦你跟不上它，就隻能被越拉越遠，心理壓力也成倍加大。

  正是這種局麵下，當第一節還剩五分鍾時，意外再次出現了。

  樂佳找回心態後，一直在繞掩護進行無球跑位，這也是他慣常使用的方式。在一次追防途中，防守球員閃躲不及，迎麵將李德全狠狠撞倒。之後，李德全迅速爬起，看起來沒什麽大礙；可當近距離接觸時，孟飛可以明顯觀察到，他的球衣有股黏糊糊的痕跡，與身體粘在了一起。

  “德全，你怎麽樣？”孟飛悄悄問道。

  “沒事。”李德全答得很幹脆。

  “你的傷口是不是破了？要不先處理一下，讓齊禦頂一會兒？”

  “不用，我還可以。”

  “可是——喂？”

  孟飛還沒說完，李德全就直接跑過半場，不再理會他了。

  “……”

  孟飛放不下心，隻能避免讓李德全觸球，拉到對側組織攻勢。

  幾個回合裏，李德全沒有出現什麽異常，讓孟飛稍微鬆了口氣。可惜天不遂人願，在爭搶長籃板的過程中，他又一次被撞倒，並且久久沒有起來。

  “德全？”

  “德全！”

  “沒事吧？！”

  見狀，孟飛等人全都圍了上去，心中七上八下。徐征本想扶李德全起來，卻感覺到掌心有些異樣。翻開一看，淡黃的液體中夾著幾根紅絲，配合微弱的鐵鏽氣味，不是血又是什麽？

  “德全，掀開衣服給我們看看？”

  “撐不了就別撐了！”

  李德全埋頭休整一會兒，接著執拗地站起來：“隻剩兩三分鍾了……沒事的。”

  孟飛沒答話，直接朝場邊喊道：“齊禦，你能不能上？”

  “不行，他頂不了多久，不能這麽早上場！”

  說到這，李德全壓低了聲音：“如果我沒記錯，當裁判判定球員不能繼續比賽時，就可以強製令其離場。你們再拖下去，暴露了我的傷情怎麽辦？”

  “……”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李德全整理好衣服，直接上前和裁判示意，自己可以繼續比賽。裁判沒看出他有明顯外傷，又讓他活動一下手腳，這才叮囑了幾句，同意繼續。

  比賽恢複後，對方吃準李德全速度變慢、動作走形，不斷從他身上發起進攻。為了加以彌補，孟飛指揮眾人收縮防線，不讓持球人深入腹地。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外線防守顧此失彼，讓對方頻頻拿到空位投籃的機會。若非秦軍那邊沒有特別出色的投手，分差早已被大幅拉開。

  最後一次進攻，孟飛急於追分，重啟高能模式。此時的比數為23比36，如果帶著兩位數的差距進入第二節，情緒會與個位數完全不同。

  見孟飛要單打，對位人趕緊上前延誤，另有兩名隊員稍稍放空盯防對象，隨時準備上來夾擊。不過在高能模式下，這些學生伢根本不夠看，和木樁子沒多大區別。

  結束前五秒，孟飛突然變向加速，閃轉騰挪間如入無人之境。看上去，他是想衝進內線直接攻框，可在單腳跨過三分線時，孟飛又壓低重心運球回拉，改為幹拔跳投。防守球員應對不及，差一點滑倒，隻能目送他出手。

  “唔——！”

  跳起的瞬間，一股乏力感忽然從小腿傳來，嚴重影響了孟飛的節奏。好在他沒有慌亂，盡量將手型調整到位，直到落地前才投出皮球。

  場邊，曆史學院的女生們全都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球路。伴隨一記“水花”騰起，氣氛瞬間炸裂開來——讀秒三分得手！

  “啊！孟飛！孟飛……”

  “太好了，隻差10分，還有機會的！”

  “第二節跟他們拚了！”

  見狀，孟飛勉強笑了笑，壓力卻絲毫沒有減少。

  畢竟比賽剛打了一半，他的能力就已所剩無多，根本支撐不到結束的那刻。另外，能做的調整幾乎都做過了，就算這樣也還落後十分，孟飛是真的樂觀不起來。何況以李德全的傷勢，他又能挺多久呢？

  “孟飛，我的紗布完全鬆了，需要重新包紮。待會兒有什麽安排，你先大概告訴我。”

  孟飛搖搖頭：“不管是分內的還是額外的，你都做得很好，保持住就行。”

  “那我離開一下。哎，你們別這樣看我，沒事的！”

  說完，李德全擠出些許笑容，蹣跚著跑向遠處。看著他的背影，幾人全都沉默，心裏不是個滋味。

  對不住了！孟飛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