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後，喬伊捧著運動飲料，一一分發到眾人手中。

  “大家辛苦了，喝口水吧！誒，樂佳呢？”

  孟飛環視一周，嘀咕道：“剛剛還在邊上，怎麽一下就沒影了？”

  孟飛舉起手中的飲料，猛地意識到：“這個牌子不是健身房——李誌呢，是不是他送過來的？是他吧！”

  “嗬嗬，那個，”喬伊笑得很勉強：“學長讓我轉告一聲，說海報會被弄成這樣，他也不知情。”

  “他——唉！”孟飛歎了口氣，支吾半天才問道：“喬伊，你實話實說，那個海報……是不是真的很丟臉？”

  孟飛心懷忐忑等待著答案，誰知喬伊“嗯嗯啊啊”的，直接從他身邊逃走了。

  孟飛：“……”

  正在這時，齊禦出現在球場外，並招呼幾人靠攏。

  “那邊剛剛打完，你們覺得誰贏了？”

  “秦軍？”徐征隨口答道。

  “沒錯，知道怎麽贏的麽？”

  “大勝？險勝？”

  “不，是大逆轉，三十分大逆轉！”

  “三十——”一聽這話，孟飛猛地抬頭，“快說說！”

  “嗯。大家都知道，馬小波是空間型4號位，擅長中遠投。今天他的手感不錯，剛上場就連得10分，帶領球隊打出了一波小高潮。相比之下，秦軍那邊的節奏很慢，落後快二十分了，還是一球一球地埋頭去鑿。”

  “從場麵上看，秦軍他們缺乏得分爆發力和觀賞性，追分追得很慢，讓人忍不住犯困。馬小波手握巨大優勢，似乎能穩穩贏下，誰知越打到後邊——哎呀，我想想該怎麽形容。”

  齊禦琢磨了一會兒，問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勺子殺人狂》？”

  幾人同時搖頭：“沒有。”

  “它是一部短片，描述一個老哥被人用勺子追殺十二年，最後終於被敲死的故事。”

  徐征滿臉問號：“用勺子，還敲了十二年？這是哪門子的殺人狂？”

  “沒看過的人，不能體會那種感覺。當你被勺子敲的時候，第一感覺肯定是這人有病，我躲開就行了。畢竟這種奇葩的凶器，怎麽可能產生致命傷害。”

  “然而這片子的恐怖之處就在這裏。不管對方有多麽弱雞、多麽不足為慮，隻要他準時準點、百折不撓地出現，時間長了，你總會有崩潰的那天。影片裏，那老哥最初根本沒當回事，可隨著對方不斷糾纏，他心裏慢慢被種下了恐懼的種子。一旦他開始驚慌、害怕，勺子的威力就會越來越強，直到敲碎他絕望的神經。”

  “你們想想，如果有隻蚊子每天叮你一口，你不勝其煩，卻永遠打不死它——”

  “停停停，”孟飛抹了抹身上的雞皮疙瘩，“你還是說比賽吧！”

  “嗯。剛開始，我見馬小波他們攻勢流暢，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希望比分拉得更大來著。可每次出現這種苗頭，秦軍都會站出來，把它默默化解掉。那感覺挺奇怪的，看著落後一方緩慢追分，你開始不為他們心急，反而憂慮領先的隊伍能不能保住優勢。”

  “再到後來，秦軍他們好比一把鈍刀，不停地剌啊剌、剌啊剌，讓對方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等到苦苦維持的優勢被蠶食殆盡時，沮喪感就像決堤一樣湧出，再也沒辦法收住。當然，秦軍可比勺子厲害多了，我隻是強調那種心情。”

  聽到這裏，幾人大都表情嚴肅，眉頭微微皺起。

  “他們的打法是什麽？”孟飛問道。

  “這也正是我緊張的。他們的陣容以秦軍為核心，其餘隊員埋伏在外線，是典型的一大四小，和我們有些相似。”

  齊禦環視幾人，繼續道：“說實話，我認為老徐的實力不如秦軍，可這幾天的比賽，很大程度上都在依靠老徐的內線優勢。一旦他被限製住，我們就會失去攻防兩端的支點，光靠孟飛絕對撐不住。另外，對方四小的投射能力不容忽視，否則也無法上演大逆轉。”

  孟飛緩緩點頭：“老徐，你怎麽想？”

  “我體會過那種感覺。”徐征盯著腳邊的地麵，忽然陷入了回憶中。

  “我曾經說過，高中時是因為隊內有更好的人選，我才會變得邊緣化，一門心思去搞學習。隻要有他在，我知道自己永遠打不了主力；而他的風格，正是齊禦說的那種，基本功特別紮實、效率特別穩定。雖然外表不張揚，但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統治力，誰也不想在隊內訓練時成為他的對手。”

  “當然，”徐征又道，“你們別擔心，我不是想說喪氣話。其實我也後悔過，自己是不是放棄得太武斷？如果堅持練球，會不會有追上他的那天？雖然這些問題已經沒有答案，但遇到秦軍，至少又給了我一個類似的機會。所以這次，我是不會未戰先怯的。”

  聽到這裏，孟飛長出一口氣，吐槽道：“你說話別那麽欲揚先抑好不好？我要有你這體格，老子誰都不怕。”

  “撲——哈哈哈哈……”

  孟飛的話成功逗樂了大家，讓氣氛有所緩和。

  “你們還是擔心另一個家夥吧，他現在指不定在哪唉聲歎氣呢。”

  齊禦問道：“你說樂佳？他怎麽了？”

  徐征聳聳肩：“他是中了荷爾蒙的毒。走吧，回去看看他死了沒有。”

  隨後，王小龍送李德全去醫院換藥，孟飛等人則回到寢室，發現樂佳正呆呆地趴在桌子上，雙目無神。

  “你這家夥，昨晚還教我們吸引女生，怎麽自己先蔫了？”

  意外的是，樂佳竟然什麽都沒說，令徐征愣了一下。

  “你至於麽？喬伊也看見了孟飛的肌肉照，你看孟飛多淡定。”

  孟飛：“……”

  “喂？”見樂佳始終不開口，徐征變換了語氣：“你來真的？”

  “不行麽。”樂佳的聲音很輕。

  “你到底看上誰了？還有，你才見了人家一麵，用不用這麽誇張？”

  “哎呀，”樂佳忽然埋下頭，“你煩不煩呐，這種事我能控製的？”

  “好好好，你……你繼續。”

  徐征說完，樂佳又陷入了沉寂中，讓大家很不習慣。

  孟飛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上去道：“明天的對手是秦軍，老徐沒有內線優勢，得分就全靠咱倆了。”

  “嗯。”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擔子會很重。”

  “嗯。”

  “我們先去洗澡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