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依然一如既往的殘酷，而每天的三分鍾催淚瓦斯也就成了他們的家常飯。

  然後就是高壓水炮涼水澡......

  從鐵男所謂的魔鬼訓練計劃月開始，李默已經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人離開了。隻是日益減小的隊伍似乎在向大自然訴說著曾經這裏兵強馬壯。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李默等人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不足80個小時。

  到現在他也不明白鐵男和章仄苣這麽瘋狂的訓練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而他的體重，在這一個月中足足下降了14斤之多。

  原本稍顯寬鬆的作訓服如今就像是一個大袍子一樣掛在身上，被海風一吹獵獵作響。

  這一個月，他並沒有看到郝爽的影子，似乎，他真的並沒有跳海，而是選擇了退出。

  隻是李默不願意相信，他寧願相信郝爽是被T大隊選中參加秘密集訓去了，然後等某一天，這家夥突然從某個角落裏跳出來說，他勝利了！

  ......

  “噗通！”原本三百多人的試訓隊，如今也隻剩下了不到二十個人，隻是這剩下的二十多人，直到三天前，再沒有人退出。

  “轟隆隆！”李默等人跳進海中，然後立刻往附近的衝鋒舟遊去，一分鍾不到，三艘衝鋒舟的馬達就已經嘶吼著往岸邊衝去。“砰砰......”依然是一個月前的樣子，子彈呼嘯著從頭頂上飛過，但這二十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眨一下眼睛，李默緊握著手中的九五自動步槍，一手操控著馬達，迅速搶灘登陸。

  “上滾木！”章仄苣大聲命令道，而剛剛從衝鋒舟上跳下來的李默等人甚至來不及緩口氣就直接跳上了滾木。

  “砰......砰......”槍聲緊隨其後響了起來。

  這一個多月，他們每天都在重複這樣的訓練，搶灘登陸，滾木射擊、扛圓木、泡泥漿、聞瓦斯，免費泡澡。

  “報靶！”很快，射擊就結束了，無論滾木如何變換方向，李默等人就像是絲毫不受影響一樣，一發發子彈準確的命中100米之外的胸環靶，而且都在靠近靶心的位置。

  “一號靶，10發子彈全部命中！”

  “二號靶，10發子彈全部命中！”

  “三號靶......”

  ......

  沒人知道這一個月他們是怎麽堅持過來的，就像李默時不時的念叨著的那句話一樣，他居然能堅持這麽久？

  “稍息！”

  “立正！”22個人在章仄苣的指揮下整整齊齊的排成兩列。

  “隊長同誌，試訓隊集合完畢請指示，應到實到22人請指示！”章仄苣的臉上今天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這一天，來的實在是太過漫長了。

  而今天，就是他們在葫蘆島上的倒數第二天了，等完成明天的考核，他們就要撤離這裏回T大隊了。

  緊接著，就是最終的評估，也就是最終決定誰留下，誰依然要離開的時候了。

  “跨立吧！”鐵男將帽子塞進了肩章下麵的帶子裏，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群略顯黝黑的戰士們。

  “是！”

  “跨立！”

  “啪！”整齊劃一的聲音。

  “很高興這一個月的魔鬼訓練，你們這22名戰士能夠堅持下來！”鐵男一個個的從李默等人的眼前走過，這一個月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久違的笑容。

  “坐吧！”第一次，李默等人感覺到隊長和藹可親，如果拋開他這一個多月來對他們非人的折磨不說的話。

  “坐坐……”眾人紋絲未動。

  他們是真的怕了，這一個月來，他們腦中的那根弦就沒有放鬆過哪怕一刻。

  鐵男知道，他不坐，這些人是絕對不敢坐的。

  “撲通撲通……”直到鐵男坐下了，李默等人才敢盤腿坐下。

  “放鬆點兒！”李默等人雖然盤腿坐下來了，但卻一個個腰杆挺的筆直。

  “說說你們為什麽要來T大隊呢？”鐵男舒了一口氣，然後身體往後倒去，雙手撐住地麵。

  “報告……”

  “打住啊，咱們今天是以朋友的身份談談，也沒有上下級，所以大家暢所欲言就行了……”郭聖江第一個舉手發言，但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鐵男給打斷了。

  “是！”郭聖江點了點頭。

  “又來！”鐵男佯裝生氣。

  “呃！”郭聖江撇了撇。

  “我來T大隊，就是希望將來轉業回去了能分配個好工作！”郭聖江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

  “就這麽簡單？”鐵男微笑著盯著郭聖江的眼睛。

  “就這麽簡單！”

  “我們那個小縣城，父母對兒女的期望都不是很高，在他們眼裏，兒子能有個穩定的工作就是光宗耀祖了……”郭聖江說的是實話，就他知道，很多人甚至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的。

  “哈哈哈……”郭聖江的回答，引起了一片哄笑，而他本人也憨笑著撓了撓後腦勺。

  難道這不算夢想嗎？

  “嗯！”鐵男點了點頭。

  “能有份穩定的工作，能有個好的前程，在很多父母眼中，這就是希望。郭聖江有這樣的願望並不奇怪，而我們每個人將來或許也都有離開軍隊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們最希望的，不也跟他剛才說的一樣嗎？”

  “還有誰呢？”鐵男對郭聖江點了點頭，然後掃了一下其他人說道。

  “為了變得更強！”

  聽到這聲音，鐵男微微愣了下。

  汪小菲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能看得出來，李默對自己到底有多殘忍……

  “什麽？”郭聖江並不知道發生在李默身上的故事，所以聽到李默這樣說，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如果你不夠強，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愛人！”

  “如果你不夠強，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至親、至愛從你的指間消散，甚至留不住一絲她的味道！”

  “如果你不夠強，在麵對真正的豺狼虎豹的時候你就必須得去嚐試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但李默的腦海裏依然是汪小菲的音容笑貌，依然是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帶著他回甘肅老家，待母親如親人；然後去見她的父母，將他視為一家人！

  小怒江裏，他和汪小菲相依沒命，互相打氣。

  直到在救援直升機上，救援繩斷開的時候，為了保全他，汪小菲微笑著解開了自己的繩子……

  “啪啪！”李默的眼淚又來了。

  “你會變得更強的！”不知什麽時候，鐵男走了過來，然後拍了拍李默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