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怒江兩岸挨家挨戶的打聽過去，李默其實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一個多月前，他就已經幹過同樣的事情了，但一無所獲。

  ......

  “轟隆隆......”容縣，一輛車身沾滿了泥漿的大運嚎叫著從山路上爬了上來，一個同樣全身沾滿了泥漿的年輕人將摩托車停到了一旁的大槐樹下，然後從車上跳下來。

  “大媽，這附近哪裏有加油站？”

  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出來尋找線索的李默。

  幾天時間過去了，風餐露宿，他的臉已經被曬得黝黑黝黑的。

  一路上過來，他專門找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媽大嬸打聽消息。

  他是從農村出來的，也知道消息傳播速度最快的氣勢並不是網絡，而是這些大嬸大媽們！

  比如張家媳婦兒生了一個孫子，李家的女兒嫁到外地去了婆家如何有錢了等等。

  “加油站這裏沒有，你往前麵走上兩三裏地就能看到一個中石化的......”一位六十來歲的大媽手裏拿著一雙鞋墊子，亮晶晶的鋼針時不時的在額頭上蹭一下。

  據說這樣沾了“人油”的鋼針能變得稍微鋒利一些。

  但是在李默看來，隻不過是這樣減少了棉布對鋼針的阻力罷了。

  “謝謝您！”李默一邊道謝，一邊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拚礦泉水，咕咚咚的一口氣灌下去了半瓶。

  “大嬸兒，我還想向您打聽一下，最近這一個多月，咱們這附近有沒有聽說有人落水？”李默沒有敢說落水者是個年輕女子。

  在很多農村，有一些人的思想觀念還沒有完全從封建社會的思想束縛中解脫出來，自然害怕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衝撞了村落......

  “有人落水嗎？”大嬸兒盯著李默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問旁邊一個正在靠著半截樹樁閉目養神的老人家。

  “咱們附近肯定沒有，但是我聽說一百多裏外的蓬萊似乎一個多月前有人掉進怒江裏麵了，前一段時間河道上全部是搜救艇，但後來沒有結果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找到人了沒有！”老人眼睛眯了一道縫兒，睿智的眼睛深處閃過一抹深邃。

  “哦！”李默點了點頭。

  看來他的行動方向是沒有錯的，這些老人消息的傳播速度就是快，連一百多裏路之外的消息都探聽到了，也不得不說她們消息的靈通......

  “哦，謝謝您......”告別了幾位大媽大嬸兒，李默再次跨上了他的大運。

  “嘀嘀......”就在這時，後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緊接著有人使勁兒的摁喇叭。

  “別摁了......”有老人似乎忍受不了這種刺耳的聲音，嘴裏嘟嘟囔囔起來。

  “呃......”李默也被這喇叭聲吸引，回頭看去，卻看到一輛白色牌照的獵豹停到了身後不遠處。

  “吱嘎！”

  “砰！”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一杠三星，讓李默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是個熟人。

  鐵男！

  “鐵隊長！”李默將大運重新支好，然後向前走了幾步。

  “有消息嗎？”鐵男知道李默來這裏的目的，雖然試訓隊的訓練緊，任務重，而且三百號人也正等著他回去主持大局呢。

  但讓李默意外的是，鐵男見麵第一句話居然問的就是汪小菲的消息。

  “還沒有！”李默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很沒用，讓本該避免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還帶走了他的摯愛......

  “走，上車，看看你成了什麽樣子，像個軍人嗎？”鐵男看了眼李默身後的大運摩托說道。

  “是！”雖然不知道鐵男來這裏的目的，但是李默看了眼後麵的大運，還是上了鐵男的獵豹。

  “你怎麽來了？”雖然鐵男不說，但是他卻不能不問。

  鐵男是誰？

  T大隊大名鼎鼎的刺刀，居然大老遠的從C戰區駕著車跑到了山東，絕對不會是來兜風的。

  或許有什麽軍事行動也說不定。

  他還是現役軍人，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多問一句。

  “找你！”鐵男看也沒有看李默，既沒有說他是怎麽找到他的，也沒有說具體的找他幹嘛。

  “你不是試訓隊的總教官嗎，怎麽會有這閑時間？”李默靠到了靠背上，將安全帶拉過來。

  T大隊的人開車沒有幾個不粗野的，更何況這裏大多都是山路，他還真得怕獵豹把他顛出去。

  “試訓隊再好，沒有指揮官總不行吧？”雖然鐵男沒有明說，但是李默還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就像連長說的那樣，應該是那份複原申請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但是李默知道，這是因為T大隊根本就打算給他機會，隻是沒有找到一個讓雙方都平衡的點罷了。

  畢竟，T大隊數次專門來找他和陳斌，就是希望他能那股參加T大隊的試訓，而他也是數次毫不留情麵的拒絕了。

  如今他又腆著臉皮想要加入試訓隊，如果人家後立刻就答應了，那豈不是太顯得人家沒麵子了？

  隻是T大隊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他居然會直接打複原報告，這可就徹底的打亂了T大隊的計劃。

  “從哪兒走？”獵豹開到了一個岔路口，鐵男將車停到了路邊問道。

  “這條路是上山的，走下麵這一條！”李默掃了一眼，立刻判定走哪一條。

  “你怎麽這麽有把握？”重新發動了車子，鐵男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李默問道。

  “我老家就是大山裏的，自記事起，我就一直在跟大山打交道，所以，可能是能夠聞到那股味兒吧？或者說，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李默沒有說謊，他確實是憑著感覺來的，但要他真正的講出來，卻太難了。

  “現在他就是你立足的資本！”鐵男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這也算資本？”

  “生活就是一種閱曆，其實隻是你體會的不夠徹底罷了！”力魔沒想到鐵男居然也有成為詩人和哲學家的潛質。

  “嗡嗡......”就在這時，李默注意到，鐵男放到中控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大隊長！”鐵男掃了眼來電顯示，是袁守誠打來的。

  乘著鐵男接電話的時候，李默看了眼前麵霧茫茫的大山，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自私了。

  小菲已經走了，他可以記掛在心裏，但是卻不能讓所有的人都為這件事情放下本該屬於他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