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一家人卻絲毫沒有睡意。

  李默是剛剛見到老母親興奮的睡不著，朝思暮想了兩年多，如今終於回到了母親的身邊。

  兩個妹妹也歡喜的緊，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急著看書學習。

  家裏的房屋已經很破敗了，有一道泥牆後麵已經裂開了指頭粗的縫隙，已經成了危房，眼見著是不能再住人了。

  汪小菲今天的話他聽到心裏去了，尤其是當李默看著家裏殘破的四壁的時候，迫切的想改變現狀的那種願望也越來越強烈。

  早餐店確實賺錢，但卻非常辛苦，以母親現在的身體，熬夜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母親自己願意，李默也不會同意的。

  “你們去跟媽睡覺去吧，我跟你們小菲姐姐商量點兒事情！”看著妹妹已經在打瞌睡了，李默說道。

  反正明天是周末，他也才剛剛回家，有的是時間。

  “山裏的夜晚有些冷，可別讓小菲著涼了，要不，你們去屋裏聊吧！”母親作為過來人，自然知道要給年輕人留出空間，而她也是打心眼裏喜歡汪小菲這個姑娘的。

  “伯母......”李母的話，讓汪小菲有些尷尬，但是看著李默那淺淺的微笑，汪小菲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走吧，確實有點兒冷了，你看你都起雞皮疙瘩了！”李默指著汪小菲胳膊說道。

  “哪兒有？我有那麽矯情嗎？”汪小菲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胳膊說道。

  “走啦......”李默拉了一把汪小菲的胳膊，他已經看到妹妹將門簾掀開一角偷偷地往這邊瞄了。

  “吱嘎......”關上房門，李默去倒了杯水放到了炕邊的桌子上。

  在他們農村，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大土炕，添一把柴火，燒的整個屋子都暖暖活活的。

  “暖和多了！”進到屋子裏汪小菲才感覺到院子是裏真的有些涼了。

  屋子裏還跟李默兩年前走的時候沒有啥兩樣，陳舊的家具，老舊的牆壁。

  兩米大的土炕上鋪著一床被子，汪小菲將手伸進去試了試，很溫暖。

  “怎麽隻有一床被子？”汪小菲看了眼李默，然後紅著臉問道。

  “我一會兒去那屋睡！”李默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然後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房子說道。

  “那屋那麽擠！”汪小菲愣了愣。

  上次來的時候，他隻是轉了一圈就走了，並沒有在這裏過夜。

  而且這裏晚上靜悄悄的，更何況這屋子這麽空曠，讓她晚上一個人呆在這裏還真得有些害怕。

  聽說山裏的耗子挺多的，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是看到院子裏有隻貓在的，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李默他們家的。

  李默笑了笑，卻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這是他們這裏的習俗，青年男女無論是在婆家還是娘家，在沒有結婚之前，是不能睡在一個炕上的。

  看到李默的臉，汪小菲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也不說破，畢竟，她既然選擇了李默，就必須得接受他的一切。

  “上炕坐一會兒總行吧？”汪小菲將外衣脫掉，然後脫鞋上了炕，溫暖的土炕傳來的溫度，將她身上的疲勞瞬間驅散了大半兒。

  “行！”李默點了點頭，然後脫鞋上了炕。

  “這裏有床被子，你墊著背！”李默把被子墊到汪小菲的後背上。

  山裏的溫度低，雖然土牆很厚實，但是寒氣卻重，很容易浸入人的關節內。

  “一起吧，你這樣杵著，我也不好意思的！”汪小菲笑了笑。

  ......

  “咱們明天去把學校旁邊的那個店盤下來吧，讓伯母經營著賣個早餐啥的，也能方便照顧李青和李婕！”長舒了一口氣，汪小菲又把這件事情提了出來。

  這一次李默沒有再說話，兩年時間沒有回來，家裏已經破敗不堪了。家裏的這幾間房，風裏雨裏的好些年，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少年了，到時候萬一被雨水泡塌了，那可就連院子都沒有了。

  “放心，錢就算你借我的，等你有錢了再還我！”汪小菲往被子裏鑽了鑽，咫尺距離，李默甚至能夠聞道汪小菲頭發上很好聞的洗發水味道。

  “我隻是擔心，伯母沒有做過生意，萬一賠了呢？”李默將自己心裏的擔心說了出來。

  “賠了......”汪小菲本來想說賠了就賠了的話，但卻被李默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而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我隻是擔心母親的身體，開早餐店可能有些吃不消......”其實，這才是李默最擔心的地方。

  母親的身體常年都要依靠藥物維持，要是每天早早的起床，恐怕用不了幾個月，母親就會被累倒，到時候她哭都來不及。

  雖然在學校附近開一家早餐店，隻要勤快一些是絕對陪不了的，而那樣一來，兩個妹妹也就不用每到周末就風裏來雨裏去的往家裏跑，要是遇到刮風下雨的話母親還要擔驚受怕大半天。

  “哦，對了，我記得上次我跟李青她們分開後，到市中心吃了一碗那個什麽麵條來著，容易操作，而且也不用熬夜......”汪小菲單手拄著下巴看著李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

  “唉，聽你這口氣，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幹什麽了？”李默猛然一個激靈，感情汪小菲早就想好幹什麽了。

  “撲哧......”果不其然，當聽到李默這句話之後，汪小菲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來。

  “果然是偵察兵，什麽事兒都瞞不住你！”汪小菲笑著說道。

  “那行，咱們明天就去踩點兒，要是差不多的話就盤下來。”李默當即拍板。

  “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這個軍師可必須得提供運營指導啊？”

  “運營指導當然是沒有問題的，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汪小菲不無得意的笑道。

  ......

  “哐當！”李默出了房門，然後反手把房門關上，山裏的野貓野狗什麽的多，可別嚇著人家汪小菲了。

  “咦，咋打不開？”讓李默驚訝的是，等他去開母親的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從裏麵上了鎖。

  “媽......”李默輕輕叫了一聲母親。

  “媽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了！”不多久，裏麵傳來了李青的聲音。

  “那我晚上睡哪兒？”這才是李默最關心的，總不能就這樣蹲在家門口吧？

  再說了，家裏一共就兩張炕，不跟老媽擠擠，難道......

  李默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身後還沒有關燈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