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熱臉貼冷屁股沒貼上，在博士點通訊評審的時候關院長還是決定去一趟R大學，找牛耘地。這次，關院長準備直接衝到牛耘地的辦公室，軟磨硬泡，逼著牛耘地當他的麵聯係相關專家，否則就賴在牛耘地辦公室不走。

  劉教授說：“講學的事黃了，牛耘地在自己的博士生麵前就失了麵子，這仇恨還沒消，你又去找他，不怕他把你趕走？”

  關院長說：“他敢趕我走，我就耍無賴，堅決不走。他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為了博士點，隻得這麽做。為單位的事怎麽做都不丟臉。”

  劉教授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他比你聰明，料定你這幾天會過去，跟門衛打個招呼，不讓你進去，隻怕你見都見不著他，耍無賴的機會都沒有。”

  關院長說：“這好辦，我就在門口大喊大叫，叫得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他還好意思躲著，不出來見我？”

  劉教授說：“他跟門衛說，隻要你去找他，就說他出差了，出國了。你咋辦？你不信，守在門口？別人不認為你是神經病你都神經了。”

  關院長說：“管他神經不神經，隻要見著牛耘地我就成功了。他躲著我不見，被我見到了，理虧，良心一發現，半推半就中就會幫我們。”

  劉教授說：“你這是當著他同事、熟人的麵揭露他說謊，給他難看。他為了掙回麵子，告訴大家，你見他的目的是走後門，想搞歪門邪道。他這麽一說，給你臉抹黑不講，傳出去，你遭殃，院裏遭殃，學校遭殃。他這種人什麽事情幹不出來？你不能跟他來硬的，即便見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關院長說：“那你叫我怎麽辦？你給我出個主意。你都把牛耘地耍我的方案都想出來了，你還以他的名義嚇了我，你一定也想好了對付他的辦法了。”

  劉教授說：“我勸你不要找他，咱們靠天收，靠自己的實力。我看問題不大。”

  關院長說：“在為人處世方麵你就是幼稚。找他，肯定是要找的。在一定要找他的前提下你給我出主意就行了，喪氣的話不說。”

  劉教授說：“以他的知名度和活動能力，他這次很有可能是通訊評審專家，這幾天他肯定會躲在家裏，你到他辦公室是找不到的。要想見到他，你得去他家裏找他。”

  關院長說：“到他家裏找他？哪有他家的住址？我到哪搞到他的住址？就是他的同事都不一定知道他的住址。不像過去，大家都住在校內，找一個人的住址比較容易。我大海撈針？我要有大海撈針的本領，我找誰都不找他。”

  劉教授說：“別泄氣，別激動。你講的沒錯。你我很熟，你不知道我家住哪裏，我也不知道你家住哪裏，但是，你我住在哪個小區，都是知道的。他的同事不一定知道他的確切住址，住在哪個小區大概是知道的。問到小區，你就在小區門口蹲守，他不會不出門的。”

  關院長說：“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去找李院長問問，問到之後直奔牛耘地住的小區。一個小區至少有兩個門，你跟我一起去，我倆各自把守一個門。我一個人沒有分身術。”

  劉教授說：“我是不會幹這事的。見到他我都懶得睬他。”

  關院長說：“不難為你，你要麵子我是知道的。你見到他，假裝沒看見他，尾隨他身後，給我發信息，我過去不就行了嗎？”

  劉教授說：“就算你見到了他，你能說什麽？他不答應幫忙，還不是一場空。我覺得不必在他身上白費功夫。”

  關院長說：“人有見麵之情。我千裏迢迢趕過去，他也會一時激動的吧。一激動就有戲。這點我還是心裏有數的。”

  劉教授說：“他要是不激動呢？光你裝激動有啥用？要想叫他真幫忙，我覺得還要從錢方麵下功夫。帶一台電腦過去，日本原裝的，他可能見錢眼開，才會一時激動。”

  關院長說：“這筆記本電腦，日本的，兩萬塊錢左右。錢從哪裏來？從院辦經費中出？從院辦經費裏出，就要由學校統一采購，至少要三個月左右。三個月不到，黃花菜都不但涼了，而且臭了，最終結果都出來了。”

  劉教授說：“非常時期可以特事特辦，找校長特批，院裏先借錢買，然後報銷。”

  關院長說：“就算校長特批了，買回來了，設備處第一時間驗收了，我把電腦送出去了。這電腦是院裏的物資、財產，以後驗收怎麽辦？拿不出來電腦，我就成了貪汙犯。你考慮得太簡單了。”

  劉教授說：“那就忽悠牛耘地，開一大把空頭支票，說是請他來講學，一次三萬，還請他擔任名譽院長。隻要這幾天一過，通訊評審一結束，直接把他拉黑。對待這種小人就得用這種辦法，還叫他有苦說不出。”

  關院長說：“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忽悠我。開空頭支票的事我做不來，說話要講信用，不能為一件事壞了一輩子名聲。”

  劉教授說：“你就是為名所累。正規的辦法我真的想不到，你另請高明。牛耘地隻認錢，你又給不了，再好的辦法都枉然。好辦法常常是建立在錢的基礎上的，就是人情也是靠錢還的。”

  關院長有些泄氣，說：“我看路就一條，大大方方去求一次。搞不成，不會有人說我無能吧。”

  劉教授寬慰道：“沒人說你無能。回家收拾收拾，看看今天可能出發，早點去見牛耘地。祝你好運！我在家裏等你好消息。”

  關院長望著劉教授苦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