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番外（三）你就是我的光芒

  顧家睿和他老爸餘寶元同一天生日，因此那一天，也就成為了顧鋒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天。

  這一大一小都是他的寶貝，當然要好好表現！

  餘寶元對於自己的生日倒是沒什麽反應，顧鋒卻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著了。

  等到生日那天傍晚的時候，顧鋒牽著餘寶元的手，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老公有驚喜給你。”

  餘寶元輕輕一笑，撇過頭去：“你又想搞什麽麽蛾子？”

  “等著，”顧鋒笑得意味深長，“你和兒子先去門口等我，我去騎車。”

  說罷，顧鋒便起身朝著車庫走去。

  餘寶元衝著樓上喊了一聲：“睿睿，下來了嗎？”

  一道稚嫩的少年音響了起來：“老爸！我下樓啦！”

  說著，隻聽到撲騰撲騰的腳步聲，顧家睿小猴子似的從樓梯上竄了下來，粘到了餘寶元身邊。

  今天是他的生日，因此顧鋒特地找人給自家兒子量身定製了一套迷你燕尾服。小家夥剛剛在樓上已經讓人弄好了發型，短短的頭發被修出了層次和紋理，帥氣精神。他穿著這一身小燕尾服，更加顯得英俊迷人。

  “老爸，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兒？”顧家睿那又大又水，小狗兒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餘寶元。

  “咱們去門口等爹地，”餘寶元牽著小家夥的手往外頭走，“爹地已經去車庫開車去了。”

  “好！”顧家睿舉起手，笑得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

  父子倆在大門處等了一小會兒，隻見遠遠有個身影。過不了多久，顧鋒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二人眼前，隻不過，顧鋒並沒有開他那些豪車名車，而是騎著一輛……舊舊的自行車。

  餘寶元驚訝地挑了挑眉，不過沒說什麽。

  這麽幾年來，每次他的生日，顧鋒總喜歡弄些驚喜。今天這個自行車，想必就是驚喜之一吧？

  “來，兩個寶貝兒，上車。”顧鋒唇角微微勾起，拍了拍後座。

  餘寶元抱起嘟著嘴的顧家睿，坐在了後座上。

  顧鋒還沒開始騎，隻聽到被餘寶元抱著的顧家睿，拉了拉顧鋒的衣角：“爹地。”

  顧鋒回過頭，隻看見自己兒子用那雙水汪汪的烏黑眼眸看著自己：“什麽？”

  “爹地，”顧家睿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憂慮，“你是不是破產了？”

  顧鋒險些沒握穩龍頭，捏了把汗，說道：“兒子，你想得太多了！”

  說著，踩起腳踏板，自行車吱吱呀呀地上路了。

  顧家睿依舊緊皺眉頭，小小的人兒裝得像是大人一樣深沉。良久，他抬起頭，用又憂心又同情的眼光看著餘寶元：“老爸，以後我們就要過苦日子了。”

  餘寶元險些沒笑出來，前麵騎車的顧鋒惡狠狠地說：“小混蛋，餓不著你！”

  自行車一路騎到了一座還沒有通行的新建的大橋。

  天空之中，晚霞帶著濃麗的色彩漫天鋪開，像一團團紅黃發亮的火焰，把整片天地都照耀成了柔和的暖色。最後抹太陽正沿著既定的軌跡，緩緩地沉入山巒。

  高速發展的城市暴露在溫柔的夕陽之中，一下子像是放緩了速度，一樣美得出奇。

  顧鋒的自行車還沒停，一直騎到了橋口。餘寶元本來以為橋口負責看管的工作人員會攔住顧鋒不讓他入內，但是他們仿佛並不很在意，甚至還朝著顧鋒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微笑。

  顧鋒的自行車騎上了跨江的大橋。遠遠看去，城市和被夕陽浸染的天空都成了背景，隻有那座大橋飛躍在粼粼發光的江上，橋上移動著一道影子，一個由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兒組成的，又渺小又溫馨的影子。

  顧鋒把車騎到了橋中，停了下來。

  江上的晚風拂過，把他額前的一點碎發吹得微微擺動。顧鋒側過臉，看著餘寶元，眼中潤澤一片，都是愛意：“這兒景色好嗎？”

  餘寶元眺望了一下江景：“很好看。”

  “一會兒還會更好看。”顧鋒沉穩地說。

  餘寶元驚訝地挑了挑眉頭，不知道顧鋒想要玩兒什麽把戲。

  顧鋒把車子停住了，讓餘寶元和顧家睿下了車。他走上前，在餘寶元的唇上親了一下：“顧氏通過了政府招標，接手了這座雲港大橋的建設項目。這座橋建了好久，最近竣工了。再過一段時間，它就要進入試通行的階段了。”

  餘寶元點點頭，他對這座橋，略有耳聞。

  “今天是你的生日，老公想送你一點特別的，”顧鋒輕輕晈了咬他的耳朵，“想給你個驚喜。”

  餘寶元哼哼了一聲：“你該不會想說……你把這個大橋送給我吧？”

  “我送橋給你幹什麽，”顧鋒的眼眸中都是溫和的笑意，“時間快到了。”

  說著，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今天十八號，日落時間是下午五點四十三分，天黑時間是在六點零八分。”

  餘寶元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是六點零七了。

  “爹地，你在搞什麽鬼。”顧家睿一張小包子臉透露著一分困惑。

  顧鋒帶著笑容，沒說話。他湊到餘寶元身後，從餘寶元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腰，把腦袋貼在他的腦袋旁邊，對著餘寶元的耳朵，用磁性的嗓音撩人道：“五、四、三、二、一……”

  “一”字剛剛落下，餘寶元就驚訝地看見，黑黑的夜空下，這座橋起了一些變化。

  從橋的那頭，亮起了一絲光芒，隨後這光芒越來越盛，就像是波浪一樣開始往這邊翻湧過來。橋的每一根粗粗的支架上，都瞬間亮起了星光一樣的光芒。

  等到光芒一直亮到餘寶元的麵前的時候，他定睛細看，才發現，這些光芒是一個個的小燈。

  元寶形狀的小燈。

  夜色紫黑，在這紫黑的蒼穹下，一座還未投放使用的跨江大橋安靜地挺立著。此時此刻，它渾身閃著元寶形狀的光點，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星河一樣，璀璨動人。

  “我和建設負責人要求了這一點，”顧鋒笑著，手掌摩挲著餘寶元的臉頰，“我說，我老婆的名字反過來剛好是元寶。我希望，能夠在橋通行前，給他這個驚喜。”

  餘寶元被這整整一座大橋的璀燦光亮驚呆了，心頭震撼，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顧鋒摸了摸餘寶元的小耳朵，“你是我畢生摯愛。我曾經失去過你，但好在為時未晚，我還有機會補償，補救我的錯誤，不至於讓我一輩子都活在後悔和遺憾之中。從今往後，我會用盡一切地對你好，關心你，愛你，做一個優秀的丈夫和父親。”

  夜風勁厲，餘寶元的眼睛已經逐漸通紅潤澤了起來。

  “太陽升起落下，免不了會有很黑的夜晚。但是，寶貝，我送給你這一片元寶的光芒，就是想告訴你，無論夜裏多麽黑多麽冷，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送給你光芒，你用你的光芒照亮我，從此我離不幵你，你……也別想離開我。”

  餘寶元抿著嘴，眼睛裏亮亮的，像是淚珠子反射著光芒。

  他的生日，從來都是一片黑暗。

  黑暗冰冷又漫長的夜，死寂無趣無人祝賀的生日，黯淡幹枯的燈光，小小的卑微的一塊蛋糕……

  這都是從前生日經曆過的一切。

  然而，這個人，這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卻用盡了所有力氣回頭，隻為了抓住自己，隻為了重新給他這一片元寶的星河。

  說不想哭，假的。

  就像是心髒在黑暗中囚禁了許多年，一束光在外麵用盡所有的力氣，隻為打破枷鎖，照亮最深的那一處。

  一瞬間，餘寶元隻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砰地跳動著。

  顧鋒悄悄靠近了一點，轉身從自行車前麵的小簍裏拿出了三個頭戴式耳朵。給餘寶元帶上了那個兔子耳朵，給自己帶上了大灰狼的耳朵，給一臉不情願的顧家睿戴上了小老虎的耳朵。

  “我知道你需要安全感，我願意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把你想象中的，夢裏的，全都送到你的眼前。”顧鋒嗓子沙啞著說著，晈住了餘寶元垂下來的兔子耳朵，爾後，在他眼淚滴下來之前，吻住了他的唇。

  “又玩親親，”顧家睿用拳頭支撐著自己嘟嘟的小臉，“親親那麽好玩？我下次也找單梁……”

  溫熱的一吻結束，顧鋒又親了親餘寶元的臉頰：“來，坐上車，我載你一起往對麵去。”

  幾個人又重新上了自行車。車速很慢，橋還不允許車輛通行，因此隻有顧鋒一輛自行車在慢悠悠地騎。

  “這輛車是我爺爺的，”顧鋒的大灰狼毛耳朵在風裏擺動了一下，“他當年是一個軍中長官。在戰爭的年代，看上了我奶奶。我奶奶看不上他拒絕他，我爺爺沒放棄，就是騎著這輛自行車，一趟一趟地去我奶奶家，來去許多次，終於打動了她老人家的心。”

  顧鋒笑著，抬頭看向最遠處：“最後，我爺爺在這輛車上綁了個紅花，把我奶奶接回來成了家。"

  “這麽多年，我爸不舍得扔，我也不舍得扔掉這輛車。今天我把它拿出來，載著我的老婆繼續騎下去，讓我爺爺奶奶看到，他們的孫子也找到了最愛的人，也有了最愛的兒子，延續了他們的傳統，一輩子幸福下去。”

  餘寶元緊緊地抱住了顧鋒的腰，顧家睿也扯住了餘寶元的衣服。

  “我愛你，”顧鋒沒有回頭，可是聲音乘著夜風，無比溫柔，“餘寶元，我愛你。”

  餘寶元最喜歡歌，叫《一生所愛》。

  他曾經以為，愛情是一麵鏡子，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再拚接上去，也會留下斑斑的裂痕，不完美。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發現，也許不對。

  也許愛情更像是歌詞裏說的：雖然花會零落，但會重開。恍如隔世的愛，在白雲外。

  愛情不是脆弱的鏡子，而是一朵生生不息的花。這朵花從孕育伊始便是不容易，到破土而出，更加艱難。它還要經受住風霜雨雪的層層磨難，極有可能被折磨得花瓣盡落，生機消逝。

  然而，愛情又是如此堅強。隻要那顆種子還在心裏深深埋著，就會有重開的一天，無論是在新的土壤，還是在曾經讓它折斷了腰肢的舊地。

  愛情會重來，花會重開，也許還會開得更美。

  餘寶元的腦海裏響著這首歌的旋律，隻覺得一股一股的暖意，像是涓涓細流一樣，點點滴滴滲進了心髒裏。

  自行車騎行結束之後，顧鋒就帶著餘寶元和顧家睿重新回了顧宅。顧宅裏麵，早就準備好了超級大的蛋糕，生日蠟燭火光熒熒，照著餘寶元通紅的臉頰。

  “老爸，我可以全都吃下去！”顧家睿舉著叉子，一臉驕傲。

  餘寶元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更加溫柔，他蹲下身子，捏了捏顧家睿的小臉：“睿睿這麽厲害，這麽大的蛋糕，能夠全都吃下去？”

  “對，”顧家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完全沒問題。”

  “是嗎，”餘寶元捏著他的臉，“可是，今天，你一塊都不許吃！”

  顧家睿的小臉兒頓時塌了下來：”老爸，為什麽！“

  “上個星期牙痛剛看完醫生的是不是你？”餘寶元語氣中多帶了一絲嚴厲，“前天和昨天，躲在小被子裏吃了三盒巧克力的是不是你？”

  顧家睿沉悶地嘟了嘟嘴，很不開心。

  餘寶元看著顧家睿這樣，歎了口氣。

  顧家睿實在是太受寵愛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和顧鋒都對這個小混蛋寵得無比，白向盛、路洋、安娜、小周、孟莽龍……一水兒

  的大佬們全都把顧家睿當成小寶貝，要風給風要雨給雨。何叔就更了，一直沒有一子半女的何叔把顧家睿幾乎是當成了親生的孫子似的，不讓他受到一點點委屈，寵到沒邊兒了。

  到現在為止，顧家睿雖然相對來說還是比較乖，可餘寶元擔心他養成了驕縱的性子，打算好好管一管。

  但是，今天是顧家睿的生日……

  他又猶豫起來，良久，才抱起顧家睿：“你看看你嘴嘟的都能掛油瓶了。好吧，老爸答應你，今天可以吃一小塊蛋糕，以後吃巧克力和蛋糕，都得經過老爸的允許，知道了嘛？”

  顧家睿一下子小臉又揚了起來，笑嘻嘻地在餘寶元的臉上吧唧了一下：“我愛老爸！”

  隨即，他又支吾了一下，大眼睛看著餘寶元道：“老爸，我能要兩塊蛋糕嗎？”

  “要兩塊蛋糕幹什麽？”

  顧家睿說道：“我想給單梁一塊。明天我可以帶到孤兒院，跟他一起吃！”

  餘寶元一直知道，顧家睿和單梁這倆小子關係很好，因此，他也就同意了，拍了拍顧家睿的小臉蛋：“好，老爸答應你。叫何爺爺給你把蛋糕放好，明天帶過去，你們小哥倆一起吃，好嗎？”

  顧家睿猛地點頭，開心得不得了。

  簡單的慶祝過後，忙碌的一天也算是落下了帷幕。餘寶元滿心都是滿足和疲憊，看著顧家睿好好地蓋上了超級英雄款的小被子，自己也放心地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臥室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坐在床邊的那個人……不是人，好像是個狼……

  兩腳的狼？

  餘寶元眯著眼睛細看了一下，輕咳了一聲：“……顧鋒，你在幹嘛？”

  那頭狼轉過身來，顯然是穿著大灰狼睡衣的顧鋒。顧鋒的臉還有些紅：“你說昵？”

  “你這是在cosplay?”餘寶元擰著眉頭細細想了一番，腦子靈光一閃，“我知道你在cosplay什麽了！兩隻腳的狼，站狼！”

  顧鋒差點沒尷尬死去，他一個猛子摟住了餘寶元，把他壓在了床上，一雙眼睛寫滿了火熱：“這套睡衣，是哪個小混蛋買的？”

  “何叔買的。”餘寶元死鴨子嘴硬，胡亂甩鍋。

  “哦？”顧鋒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小兔子，還想著狡辯，想著跑是嗎？“

  餘寶元尷尬得牙都算了，推開了顧鋒：“媽呀，你這玩兒得也太尬了，你看看，我毛孔都豎起來了。”顧鋒毫不介意地挑挑眉，抓住餘寶元就是一個猛吻：“曾經你買了這兩套睡衣，想讓我倆穿情侶裝，我沒答應。現在，我就要跟你穿，我就是你的大野狼，你就是我爪子下的兔子，跑都別想跑。”

  “把你抓住了，我還要脫了你，然後把你……”顧鋒的笑容越來越放肆。

  餘寶元被這個長期健身練散打的人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你這榆木腦袋，騷想法還挺多的啊。”

  “看著你的時候才多，”顧鋒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乖，換衣服吧。”

  餘寶元起初還拒絕，後來在顧鋒的又哄又騙下，羞恥地換上了那套兔子睡衣。

  毛絨絨的一隻人形粉藍色兔子出現在了顧鋒的麵前。

  兩個傻子一樣的人，看著彼此那副蠢樣子，一下子笑得肚子都痛了。顧鋒抱著餘寶元倒在了床上，沙啞的嗓音說道：“準備好了嗎寶貝？”

  “要麽上，要麽滾！”餘寶元下著命令。

  “你猜我選什麽？”顧鋒的笑容中已經染上了一絲別樣的顏色，他的手一顆一顆解開的餘寶元的兔子睡衣的扣子，撫摸著裏麵那副溫熱細膩的身體，“寶貝，今晚，我讓你一輩子都難忘。“

  這話剛一說完，顧鋒伸出長臂，關掉了燈。

  月色淺淺地灑進了房中，寂靜之中隻剩下男性的喘息。一夜，春色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