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彼得，我想你需要一口上好的麥酒？”麥克給老彼得包紮傷口，表現得越平靜越好，有平靜的表情，老彼得才會安心。

  “沒什麽，真的沒什麽。他隻是想知道你把艾伯特和馬丁帶走是不是真的隻是修剪花園？我相信你是的，隻是我不小心掉出了你給的銀英鎊，他要收取規費……

  對，就是規費，搶的時候把我給推倒了。他沒有想要害我。”

  老彼得還是擔心麥克生氣，麥克生氣的時候非常厲害，而且經常惹禍。

  “規費是我定的規矩，不過你這裏輪得到他來做主？好吧，我不會生氣，老彼得你真的需要一杯麥酒，然後好好的躺下。”麥克扶著老彼得躺在床上，想了想，留下更多的銀英鎊，西奧多看著眼熱，但是上帝作證，他絕不會有意見的。

  畢竟幾年來隨著麥克的高升，他們的收入也在上升。就好像前段日子得到了十九塊金英鎊，沉甸甸的十幾斤金子硬是讓麥克給砸開了，金雨似的撒給他們——這都是麥克的錢，想分就分，不想分絕對能留，但是麥克從不吝嗇，哪怕最底層的小兄弟也有分潤。

  “頭兒，阿普勒把規費收到哈裏曼探長的地盤了，要不要通知一下哈裏曼探長？”離開房間後，西奧多獰笑著問麥克。

  老彼得的農場在城外，不屬於弗萊克城的十八條大街，但是在地盤的劃分上屬於哈裏曼.查爾斯那個四街探長。阿普勒見錢眼開搶奪老彼得的銀英鎊，老彼得不敢開口也就罷了，被他們捅出去的話，哈裏曼絕對不會饒恕破壞規矩的阿普勒。

  “用不著，”麥克不喜歡哈裏曼的一些作風，比如把敵人趕進有三隻鯊魚盤桓的狹窄海域，人掉下去了，死了也就死了，萬一活著的話，哈裏曼絕不會追上去補上一刀。

  “我更喜歡幹脆利落的弄死一個人。折磨人算什麽，沒有任何快感，還容易留下隱患。”他看向馬丁，“所以我需要你虐殺伯明翰夫婦的凶器，還有他們的頭皮。親愛的馬丁，你不想一輩子掛著嫌疑犯的名頭過日子吧？”

  “是的，我不想。”馬丁迫切了起來。

  “那就好，我需要一個凶手，但是不能夠是你。另外，親愛的馬丁，我記得你有五十二個強壯的兄弟？我需要你把最強壯的兩個提供給我，替換掉我買給老彼得的這兩個沒用的家夥。”麥克看一眼房屋附近的兩個黑奴。

  他們明顯知道阿普勒把老彼得推進了房間，也聽到了裏麵的爭吵，可是即便是自己來了，他們也好像悶葫蘆一樣的低頭不敢吭聲。

  “果然是牲畜財產的五分之三。”麥克嗤笑一聲，黑人馬丁明顯怒了，攥著拳頭發狠，他又害怕麥克，發現麥克不管他的時候就跑起來了，把兩個黑奴劈頭蓋臉的揍倒在地，然後踩在腳下。“尊敬的麥克探長，您就不怕我挾持了老彼得？”他因為丟了麵子想進行一點些微的反抗。

  “你可以試試。”麥克笑起來了，捏一塊奶酪放進嘴裏，咕噥道：“如果不害怕被我亡族滅種的話。”

  麥克從沒想過自己真正生氣的樣子，不過很顯然，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那種不適合自己，他喜歡往大裏說話，帶著笑，一如他喜歡大房子、大院子和大海一樣。

  可是馬丁不敢說麥克講了大話，他怕極了麥克，也羨慕死了西奧多，“好吧，我不會做出任何惹起您怒火的可怕事情的，但是我想問您，親愛的麥克探長，如果我的人願意和西奧多大人他們一樣的話，是不是可以得到五分之一的待遇？我們不奢望得到真正的平等，但起碼希望做五分之一的人，而不是牲畜財產的五分之三。”

  “那你就想多了。”麥克沿著田埂往外走。

  “連您也不願意嗎？您說過的，您不在乎皮膚的顏色……”

  “我說你想多了，是因為在我的眼裏隻有兩種人，有用的和沒用的人。你們可以嚐試做對我有用的人，但是別想和西奧多他們比較，真的想比較的話，就先追趕一下西奧多他們下麵的小兄弟們看看吧。”麥克不介意多連上馬丁在內的五十三個強壯的好漢，他們非常廉價，“但是你要明白，你的人不一定都和你一樣，如果想和我的小兄弟們比較的話，他們如果逃跑、怯戰，引起我的人有任何死傷，我會用更加嚴厲的態度對待他們。”

  “我明白了，我會爭取！”黑人馬丁的眼睛發亮。

  “隻是爭取可不是很夠，你們需要和西奧多他們學學怎麽做事。”

  “好的，我會，一定會！”黑人馬丁激動極了，眼底猛然發狠，“對不起！是你們自己對不起自己的！”他勒住兩個黑人的脖子，把兩個聽到了他和麥克的談話，而且沒有骨氣，很可能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的同胞殺死，然後抱緊屍體，低頭親吻兩個黑人的額頭。

  “親愛的西奧多大人，我應該怎麽做？”馬丁看一眼麥克的背影，轉頭問西奧多。

  “跟著我。”西奧多扔過去一枚銀閃閃的銀英鎊。

  “？？？”馬丁第一次拿到錢，整個人都懵了，

  “我們不需要錢的，也沒有地方花錢。”他喃喃的說。

  “人都是需要錢的，而幫著頭兒做事也一定會拿到應有的報酬。這是頭兒的規矩，你們需要習慣。”西奧多大笑著攬住黑人馬丁的肩膀，“好了小兄弟，是的，從今天起你也是我們的小兄弟了。聽說你們在非洲有個什麽‘複仇者聯盟’之類的組織？說說看？我喜歡這個，我們親愛的頭兒也喜歡這個……”

  …

  西奧多和黑人馬丁談笑彥彥，看起來和諧極了，剩下麥克一個人在農場裏走。

  他看見很多彩色的小鳥兒，嘰嘰喳喳，在陽光下蹦跳，還有躡手躡腳的鼴鼠從土洞中露出調皮的小腦袋，讓他的心情變得美麗，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趕著馬車回家。

  和西奧多的“工作”一樣，他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親愛的伍爾夫，我今天聽到了規費這個詞語，所以想問一下咱們這個月的規費，以及將來？”麥克按照記憶中舊上海灘的規矩訂立規費，也認真的保護北斜街、東斜街和南斜街的幾千人，包括佃農、雇農、漁民、手工業者、工匠、學徒等和一些小工廠主。

  而現在發生了變化，所有人都知道規費的事情了。

  “北斜街當然還是交給我們，但是東斜街和南斜街……頭兒，老貝爾竊取了您訂立的規矩，但是他明顯的貪得無厭而且索取無度。他並沒有把規費分給手下的人，而是讓手下的人和流氓地痞一樣的進行敲詐，從而維護他底下人對他的所謂忠誠。”

  伍爾夫擺弄著匕首笑道：“也正因如此，下個月的規費大體的會交到我們的手裏，但是一些小工廠主不擔心老貝爾手下的侵擾，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對付地痞流氓，所以想把咱們的規費一起省啦！”

  “老貝爾不收取他們的規費麽？”麥克蹙起眉頭，很難想象貪婪的老貝爾會放棄可愛的金英鎊。

  “以前收，但是咱們實質性的拿回了東斜街和南斜街，老貝爾就放話出去說不收取下個月的規費了。他想要這些有錢人的友誼，同時讓咱們得罪有錢的先生和小姐太太們。”

  “很好，我會放棄對這些有錢人的某些保護。兄弟們微薄的薪水值得我們對付普通的罪犯，但並不值得我們拚出性命去對付即將到來的，盛夏某些腐爛到散發著惡臭的怪物……他們會掏出更多錢的，除非他們不再離開弗萊克城半步，而顯然他們無法做到這點，也必須明白有錢人的壓榨和剝削不能套用在我們的身上。”

  麥克微微笑著，手裏把玩一塊閃亮的金英鎊——這就是接近一斤的金子，但是除了這一塊以外，別的都被他敲碎變成了小兄弟們用來過日子和給家裏郵寄的錢，以及兄弟們嶄新的更加強悍的裝備。

  為了自己和小兄弟們，他需要得到自己應得的錢，沒有人可以把這些省下或者奪走！

  “走吧伍爾夫。還有你，茱莉亞，你已經睡了二十個小時了。”麥克打了聲響指，茱莉亞的火繩槍就響了，天空落下一隻盤旋的海燕，晚上可以加餐。

  ……

  弗萊克城的天色已經黑了，海風嗚嗚的吹，而筆直街道兩邊各家油燈的火焰把城市映照得一片昏暗。它們和星光爭輝，可惜沒有後現代霓虹燈的璀璨以至於沒有爭過。

  “親愛的麥克，可以接到你的電話讓我非常開心，哪怕在晚餐的時候你沒有請客，而是帶著我漫無目的亂逛你下屬的北斜街。”西格莉德踩著鑲嵌鐵釘子的長筒皮靴，讓她的好身材仿佛暗夜裏的女神，踩在貝克鋪成的道路上哢哢作響。

  濕潤的海風吹拂她亮紫色的長發，長發在濕潤中依然柔順，跟著夜風拂在麥克的臉上。

  “阿嚏！”麥克揉揉鼻子，用火紙點上雪茄。

  “很抱歉麥克，我想你對漂亮的姑娘過敏，這輩子都要打著光棍了。”西格莉德瞧一眼麥克嘴前的火光，連忙收回她不小心散落出去的幾縷秀發，“不過你這麽晚的叫我出來，不會隻是想燒掉我幾縷頭發吧？”

  “當然是案件有了新的進展。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您知道我擁有五天的時間，非常緊張，但這不代表我必須第五天才能險而又險的保住弗萊克城探長的職銜……您說對嗎？親愛的老貝爾探長和阿普勒代探長。”麥克和西格莉德、茱莉亞、伍爾夫逛了一個半個鍾頭，終於等到了老貝爾和阿普勒。老貝爾寬厚和阿普勒精幹的身影從長街上走來，被月光拉扯出長長的影子。

  而對方的消息明顯不太靈通，因為如果是他的話，十分鍾就能接到消息，然後第二個十分鍾就可以有十個以上的槍手埋伏在北斜街的周圍……

  “我可愛的小麥克，我聽說你找到別的線索了？”老貝爾滿臉堆笑的問。

  “你找到伯明翰雙殺案的凶手了？”西格莉德也緊張的問。她喜歡這件事是真的，可以讓她緩解有錢人那邊來的壓力，也斷絕老貝爾窺覷她總探長位置的威脅。

  “隻是找到了另外的嫌疑人罷了。”

  麥克意味深長的看一眼阿普勒，對方縮頭，又強硬看來，他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過嫌疑人的嫌疑很大，或許就在今天這個漂亮的晚上，我們可以得到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