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公司開完會把母親送回家後的厲誌國並沒有留在家裏陪程玉珠。

  “厲總，這是從永盛公司董事長辦公室裏傳來的錄音，凶手肯定是他們。”

  一家高檔辦公樓辦公室裏，趙明畢恭畢敬的把一個錄音筆遞給了前麵的男人。

  “現在下結論太早了。”厲誌國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趙明疑惑，“奇怪什麽？他們這意思很明顯。”

  厲誌國笑了笑，“趙明，你還是沒有收起你正直的心。”

  趙明手撓了撓頭，還是沒搞明白，“厲總，我笨，你別繞圈子。”

  “他們夫妻為什麽不在家裏，在房間裏談這事，非得跑到辦公室。”厲誌國說。

  趙明瞬間不知該如何說。

  他愣了一秒，懂了。

  “總裁，要給他們一個還擊嗎？”

  “暫時不必，按原計劃進行，記住！一定要讓鄭瑤露出真麵目。這裏麵肯定隱藏著我們所不知的。”厲誌國的目光突然盯著趙明，“徐家那邊情況如何？”

  “目前情況一切正常，不過我還是懷疑徐健。”

  趙明說出自己的想法。

  厲誌國正色道：“暫時下結論還早，明天我和玉珠過去一趟。”

  回到家的程玉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抱著抱枕，傻笑著。

  她萬沒想到厲誌國竟然把百貨公司給買下來，此生能有個如此護她的男人，值得！

  “二丫，誌國他入股百貨商場，現在是最大的股東。”

  “行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別再興奮，你都說了十幾遍了，乖，快去睡覺。”玉珍毫不客氣的說。

  她在提醒程玉珠，現在時間不長了。

  可是程玉珠睡不著，除了高興外，她還在等厲誌國。

  她不愛看電視，又不敢進空間，免得厲誌國突然回來，隻能呆在沙發上。

  w市的冬天很冷，程玉珠身上蓋著一條保暖毛毯，身子還是冰冷的，她嘟著嘴，喃喃的說：“我數到一百，再不回來，我就回房間睡覺。”

  九點多，厲誌國回來，看到客廳裏的燈還亮著，就知道程玉珠還沒睡，濃眉緊蹙，以最快的迅速進入客廳，朝沙發上那已經縮成一坨的人兒而去。

  “這麽冷的天怎麽在客廳裏？”厲誌國把人摟在懷中，搓了搓那冰冷的小手，還放在唇前哈氣，使其變暖和，“明天客廳裝個暖氣。”

  “不用，這樣挺好的，我隻是睡不著，在客廳裏呆一會兒，你要是晚一點回來，我就在被窩裏。”

  程玉珠說的是事實，她已經數到了九十，還差十下就回房，很不巧，男人回來。

  “這麽冷還呆客廳裏，真不知道你腦袋瓜裏想什麽？”

  她斜著腦袋，眼睛睜大看著身邊的男人，臉上滿是笑意。“想的全部都是你。”

  程玉珠笑了，笑的是那麽開心幸福。

  接著又說：“誌國，以後別做這樣的傻事。”

  “我不是衝動，就算沒有今天這事我也會入股這家百貨商場，它其他不像外表那樣賺錢，早就虧損很厲害，之所以有如此光鮮的外表，那是為了賣個好價錢，我本來是想買下。”

  厲誌國把他早就有意買下百貨公司全都告訴程玉珠。

  “你的野心真夠大的，才幾年，整個w市你幾乎壟斷了一半，就不怕鄭光遠他們嗎？”

  厲誌國沒馬上回答，眼睛直盯著程玉珠，摟著她，親著她。

  “你怎麽突然想到鄭光遠？”

  “一山不容二虎。”程玉珠說。

  她認為徐健當初到外地去發展，肯定是怕跟鄭光遠起衝突。

  “別看鄭光遠一副客氣，笑麵虎最可怕！”

  厲誌國知道她的擔心。

  “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我們明天去徐家，好久沒去吃外婆做菜，挺想念她的手藝。”

  “行呀。”程玉珠開心的說，“明早就去。”

  第二天早餐過後，程玉珠到菜市場買菜，接著與厲誌國一起到徐家。

  徐大娘看到他們時先是一愣，眼裏有著一絲異常，很快恢複，露出笑容，眼睛都眯成一條線。

  “玉珠，你過來怎麽不先打個電話呢？趕緊進屋坐，我去買個菜。”

  徐大娘邊說邊往房間走，準備去拿錢買菜。

  程玉珠趕緊拉摟著她的手臂，“外婆，你不用去買，菜我們已經買來了。”

  厲誌國從車後座拿出一袋菜在老人家的麵前晃了下。

  徐大娘笑道：“你們真是的，每次來都自己帶著菜，怎麽，欺負我老太婆啊？”

  程玉珠摟著徐大娘撒嬌，“外婆，我們哪敢欺負你，隻不過是順路罷了，再說了，我們想吃什麽菜也比較熟悉，誰叫你做的菜好吃，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

  “你這孩子，又哄我老太波開心，行，外婆給你煮。”徐大娘開懷大笑。

  兒孫們都不在身邊，程玉珠隔三差五過來陪他們，老人家非常開心。

  不過，程玉珠這段時間忙，加上各種麻煩事，她和厲誌國一段時間沒來，徐大娘好久沒這麽高興。

  “好，我給外婆打下手。”

  程玉珠把菜提進了廚房裏。

  徐老板在店鋪，厲誌國喝了杯茶離開徐家，不過徐大娘要求他中午一定要過來吃飯。

  廚房裏，徐大娘和程玉珠正準備中午的飯菜。

  “玉珠，你跟外婆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在查你舅舅？”

  程玉珠一愣，停下手上的活，抬頭，眼睛直盯著徐大娘，與老人家目光接觸時，眼底有著一絲不好意思。

  “外婆，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行了，你別騙我們了，我們沒老到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肯定給你舅舅做dna鑒定。”

  程玉珠心虛看著老人家，想說，可老人家一個手勢製止她開口。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說，藏在我心裏很久了，我本想把他它帶進棺材裏，可自從你出現，你們查健兒，我改變了主意。”

  老人家的聲音仿佛蒼老了許多，程玉珠也坐直身子，豎起耳朵。

  她覺得這個秘密肯定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趕緊拿凳子給老人家坐，聆聽老人的說話。

  “你舅舅是徐家的孩子，但不是我生的。我來徐家時，他已經三歲了也會認人，對我一直懷恨在心，所以……有時想蘭蘭的失蹤會不會跟他有關係，正是因為這樣我和他鬧得不可開交。”

  老人家說了一大堆都是她和徐健之間的問題，並沒有什麽她所說的秘密。

  程玉珠忍不住問：“外婆突然告訴我這些事情，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徐大娘點的點頭，“我是懷疑他們，可是一直沒有證據，我……”

  老太太突然閉上了嘴，臉色很不好，程玉珠趕緊抓著她的手安慰著。

  “外婆，別怕，隻要他做了，絕對會有破綻的，我們一定會抓到他，一定會替我媽報仇。”

  “玉珠，我相信你，你媽真的死得冤，但是我不希望你恨你舅舅，也不想他恨我。”

  徐大娘想起女兒，泣不成聲，說話語無論次。

  程玉珠安慰了好一會而才止住的眼淚，也快中午了兩人忙碌做午飯。

  飯後，徐大娘說累，回房休息，徐老板去店鋪，程玉珠和厲誌國也離開徐家。

  車上，程玉珠把徐健的事告訴厲誌國。

  “誌國，你有什麽看法？我覺得外婆說話怪怪的，好像有什麽事瞞著沒說。”

  厲誌國安慰她，“別著急，我會弄清楚，外公這邊有人在盯著，不會讓人傷害到他們。”

  或許是見程玉珠情緒低落，厲誌國沒有去醫院，一直陪著她。

  快傍晚時，程玉珠接到徐老板的電話，“玉珠，你們快來，你們外婆不行了。”

  在她接電話時，厲誌國也接到趙明的電話，說徐大娘突然喘不過氣來，正以最快的速度把老人送到了醫院。

  厲誌國和程玉珠直接去醫院，等他們到時，老人已經隻剩一口氣。

  徐大娘緊緊抓住程玉珠的手不放，嘴上喊著女兒的名字。

  “蘭蘭，我看到了你了，媽來找你，媽陪著你。”

  老太太手撫著程玉珠，把她當徐蘭。

  程玉珠相信這不是回光返照，“外婆，你看清楚，我是玉珠，你一定要好起來。”

  老太太抽回手，聲音虛弱的說：“我的病好不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知不知道。”

  老人說完閉上眼，再也醒不過來。

  “外婆！”

  程玉珠大聲哭叫。

  她接受不了，人今天還好好跟她說話，晚上卻離開。

  她好後悔，不應該去徐家吃飯，不然或許不是最後一頓飯。

  是她，是她害死的外婆。

  老人早就準備好自己的後事，徐老板遵照意思把人放太平間等待兒子回來見最後一麵，然後火化。

  從太平間出來，厲誌國見程玉珠一直在自責，手輕拍著她的肩膀。

  “玉珠，這不是你的錯，你也聽到了，外婆本來想打電話叫我們過去吃飯，隻不過是碰巧而已，別多想。”

  “我沒有多想，為什麽外婆早就知道不跟我們說，偏偏要到這個時候，肯定她是有預感，我怪我下午為什麽不留在徐家，為什麽不等她醒來，陪她多說說話。”

  程玉珠自責，為什麽沒陪在老人身邊，說說話，聊聊天。

  徐健他們是淩晨三點多到w市，去太平間時，程玉珠在場，也直盯著他，見他眼裏淚水汪汪，不像是假的。

  她想質問，可卻被厲誌國攔住，讓她別衝動，“別亂來，我會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氏珠寶在w市是老字號，前來吊唁的人真不少，包括鄭光遠一家，郭寶生和張千憶他們都來了。

  對外稱是幹孫女的程玉珠自然是作為家屬，接受吊唁人的慰問，她也在觀察著一些人，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的。

  人好端端的，突然死了，自然是懷疑，厲誌國他那邊的檢驗報告出來是受到刺激而死。

  到底受到什麽刺激呢？

  老人家已經從鬼門關走過一回，按道理一般的事不會刺激到她，而且那天的談話中顯然還有事沒說。

  直到老人火化過後，程玉珠再也控製不住，找上徐健。

  “舅舅，外婆臨終的時候跟我說過，你不是她親生的，這麽多年來，你們相處得不好，你根本對她是不聞不問，哪怕她得了重病，你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甚至都不放在眼裏，你根本就不關心她，為什麽你會哭得這麽傷心？你在做給誰看呢？”

  一起到這兩天看到徐健的傷心，程玉珠覺得這男人假得不行。

  “玉珠，在別人的眼中我不是她親生兒子，但在她的心裏一直把我當成她親生兒子，我之所以不在這裏，那是不想讓他們有心理負擔，你是知道蘭蘭的事。如果我一直在這邊發展，那幫人肯定沒完沒了。”

  “那幫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到現在你還不說，難道你怕他們嗎？”

  程玉珠抓住重點，並直逼問。

  “怕。我怕死，不然我也不會躲得遠遠的。說真的，自從我知道你是我的外甥女後，我就不想再跟你相見，我恨不得你去b市，永遠不回來，我恨不得你失蹤不要再出現。你知道嗎？就是你才害死了你外婆。”

  程玉珠詫愕，眼睛睜得大大看著徐健，完全不敢相信他剛剛所說的話。

  “你，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我怎麽害死外婆了，能不能說清楚？”

  “你知道你媽媽當年為什麽離開？她不是被拐賣而是自動離去的。”徐健說著也把手中的煙點著，猛地抽了一口，立即被嗆，咳得厲害。

  “不，不是這樣的，你騙人，我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事實。好了，現在你外婆也死了，徐家跟你沒多大的關係，如果你想要你外公的店鋪，等他死了之後你再來拿。從現在起，請你別上徐家來，你一上來會給他老人家多一分負擔和危險。”

  程玉珠雖不明白她的存在為什麽會成為徐家二老的負擔，她也認為這是徐健編的鬼話，但她沒有忽略一點。

  “你的意思是你不負責外公，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程玉珠的聲音尖銳，憤怒地盯著徐健。

  徐健並不在意，冷笑說：“他會跟我走嗎？他的脾氣，你是知道了。行了，我也不想多說，隻求你別再去打擾他，讓他在這裏安安靜靜的把生意做下去，走完他的最後人生。”

  程玉珠能夠聽得出徐健對她的不滿。

  她很難受，也相信自己的存在給徐家二老帶來麻煩，但她還是去見了徐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