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靜謐如水，醫院裏冷嗖嗖的，感染科辦公室的燈亮著，有兩名醫生在值班。

  “523病房的病人又鬧了，我過去看一看。”

  李醫生起身，向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對同事說，可他並沒有等到同事的回答便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個醫生就是程玉珠在找的厲誌國，他一直在看著醫學書，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不過他的眉頭皺了皺。

  523病房，他是沒進去，卻知道病人的名字吳倩倩。

  不知不覺中他想到程玉珠在上大學時的同學，那人長啥模樣他早就不記得。

  之所以會記住這個名字，完全都是當時程玉珠不停在他耳邊嘮叨。

  從吳倩倩曾跟程玉珠很好，還給她介紹工作到最後兩人反目成仇，這個女人造謠毀謗程玉珠。

  當然，程玉珠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條價值三千的項鏈賣給吳倩倩八千塊。

  一想起程玉珠，讓他日思夜念，又氣又愛的女人，厲誌國哪還有心情看書，腦海中是她離開時的畫麵。

  不知道她跟財迷到底是怎麽的關係，就在這裏，他別在腰間皮帶上傳呼機又響了。

  他擔心會是病人家屬給他的留言，拿出來一看，是程玉珠給他的留言，“誌國我回來啦，你在哪裏？是不是回你爸他那裏？”

  這兩天，程玉珠給他的留言，厲誌國自始至終都沒有回複，他忘了不程玉珠跟財迷離開的那一幕，怕會衝動質問她，會衝她大吼。

  實在受不了，待在辦公室，腦子裏滿是程玉珠的影子，還有因他不回信息，她可能會傷心的表情。

  壓抑的辦公室讓厲誌國都快喘不過，他起身離開辦公室。

  走廊上除了藥味，消毒水味，就是不知哪個房間傳來打呼嚕的聲音，厲誌國站就站在辦公室和護士台沒多遠的走廊上，看著黑漆漆一團的天空，腦子裏依舊一片混亂。

  這時，不遠處傳來兩個女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雖然她們很小聲，但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晚上，厲誌國還是聽到了。

  “523病房的女人都沒什麽病，隻是個小感冒，幹嘛住在醫院裏，有錢沒處花。”

  “你真是笨還是傻，難道看不出來嗎？她晚上才在，白天都沒在醫院裏，這不就是擺明著看中了我們某位醫生。”

  “誰呀，哪位醫生呢？”

  “你說呢，我們科係就隻有兩個值夜班的醫生。”

  “對哦，他們倆都是實習醫生，你說他們兩個誰能轉正呢？”

  “這個可不好說，你看厲醫生，之前主任對他那麽好，可是現在呢，似乎恨他恨到骨子裏。我聽黃護士說，好像主任想要他什麽資料，可厲醫生就是不給。

  真傻，要是我，我絕對給資料，大不了多複印一份，拿一份給主任又怎麽了，反正能升官發財嘛。”

  “就是，厲醫生真的是死腦筋，跟他爸一個樣。說真的，他們家差不多是那樣，跟他爸一起的同事個個升職，隻有厲天水醫生還隻是普通醫生，還有李敏明明各方麵都比張醫生強，可結果……”

  “誒，別說他們了，說真的人要倒黴喝水都能嗆死。”

  “那倒也是。”

  兩個護士一直在說個不停，根本就沒有發現護士台上已經站著一個人，他的手緊緊握成拳，接著鬆開，手指輕敲了一下護士台，發出咚咚的聲音。

  力度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夜晚又是醫院裏，讓人感覺到害怕，兩個護士自然嚇了一大跳，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們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家庭，真的好嗎？”

  厲誌國的聲音不大，但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把兩個護士嚇得都快哭出來，其中一個護士哽咽的說：“厲醫生，就算我們說了什麽，你也不能這樣子突然出現嚇人，大晚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既然知道，害怕以後少議論人家的家事，免得害了別人又害自己。”

  厲誌國說完轉身離開，他並沒有進辦公室，還在走廊上走動，不知不覺中走到了523病房外麵。

  裏麵傳出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讓厲誌國一怔，腳步停下來。

  他要是沒記錯，李醫生說他到523病房。

  厲誌國雖沒跟程玉珠沒做到最後一步，但並不代表他不懂。

  他沒有再逗留，回到了辦公室，不是怕被人發現他偷聽而是知道李醫生一時半會兒回不到辦公室，擔心有病人需要。

  坐在椅子上，腦子裏滿是程玉珠的影子，厲誌國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正坐在客廳裏打瞌睡的程玉珠，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嚇醒了，氣呼呼的，自言自說，‘絕對是財迷這個混蛋，難道就不能等明天再問嗎？’

  可她拿起手機一看上麵顯示老公兩個字，頓時眼睛睜得大大的，睡意全無，心跳加速。

  暗想，厲誌國大半夜給她打電話，怎麽回事呢？

  程玉珠也顧不得多想，接了起來，“誌國……”

  “我，我在醫院值夜班。”厲誌國緊張的說。

  他瞬間認為自己太過衝動，從聲音中可以聽得出程玉珠是在睡夢中被他吵醒。

  “對不起！吵到你睡覺。”

  “沒，沒有，幸好你打電話過來，不然我在客廳裏睡著肯定會感冒。”

  聽到最後一句話，厲誌國的心情更加不好。

  他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給程玉珠打電話，不然她就不會在客廳等，非常歉意的說：“對不起！”

  “誌國，別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好啦，既然知道你值夜班，我過去找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程玉珠的話讓厲誌國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也覺得自己這兩天的猜疑太過混蛋。

  他說不用了，再上幾個小時就回家了，也讓程玉珠別來醫院，趕緊回房間睡一覺。

  掛了電話，程玉珠本來想給厲誌國打個包一份夜宵，後來想這半夜挺不方便，就自己在家裏煮了荷包蛋米粉湯，加上自己有車，從掛了電話到醫院僅用了半個小時。

  辦公室裏就隻有厲誌國一個人，他並沒有睡覺，依舊在看書打發時間，突然看到程玉珠進來，兩個人都愣呆了。

  下一秒，厲誌國起身，大步走過去，把程玉珠緊緊的抱在懷中。兩天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了一絲安慰。

  “誌國，別抱這麽緊，快放開，給你煮的米粉湯，趕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