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忙完就過去和胖子他們坐在一起，胖子又要發煙給他，石墨搖搖手拒絕，笑道：“準備戒了，以後不要引誘我。”

  胖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然後自顧點起了煙，完了還故意眯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笑道：“我說兄弟，抽煙多享受，沒事戒什麽煙嘛。”

  葉天宇在邊上就說：“胖子，其實你也早該戒煙了，你那口爛牙都是抽煙害的，我勸你還是早點戒了。”

  胖子若無其事道：“沒事，那麽多人抽煙都沒事，大不了再補牙嘛。”他轉向石墨又說道：“石墨，你還不知道吧，這家夥是牙醫，你以後牙齒有問題可以找他，這家夥自己開牙科診所的。”

  石墨問道：“在夏港嗎？什麽診所？”

  “九度牙科。”葉天宇淡淡地回答。

  “哦，我聽說過，好像有好多家分店，你們連鎖的吧？”

  “他們家三代都是牙醫，在你們夏港應該有點小名氣吧，七八家連鎖店。”胖子接口說。

  “是，聽說過，那以後牙齒有問題就找你咯，葉醫生。”石墨笑著說。

  “行啊，牙齒方麵可以找我。”葉天宇倒也爽快，無形中流露出一種專業領域的驕傲。

  “對了，我看你接骨還挺有一手，以前學過？”葉天宇突然問道。

  “沒學過，以前崴過腳有點經驗，所以昨天碰巧幫了她們。”

  “你倒是厲害，膽子也大，就不怕把人家小姑娘治壞了。”葉天宇聽石墨說沒學過，不免就有些唏噓。

  “他這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看人小姑娘多感激他，哈哈。”胖子哈哈說笑，又開始不大正經起來。

  石墨和葉天宇對視一眼，葉天宇笑道：“這家夥總這樣，沒正經。”

  ……

  幾個人在石墨的帶領下又動身開始向上攀登。

  “接下來的路會比之前的路更加陡峭，大家務必小心，寧可慢點，也不要冒失。”石墨邊走邊交代著。

  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根竹杖，此時就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有時用來支撐，有時就用來互相拖人，幾個人相互照應，一路奮力攀爬。

  途中遇到有枯枝爛木擋在路上，石墨都會提前清除，如果遇到一些險要難行的地方，他就會停下來仔細交代提醒後麵的人。

  這樣一路小心，又向上爬了約莫個把兩個小時。

  站在一塊岩石上，石墨扶著身邊的一棵矮樹，手指著上方不遠的一處，那裏隱約有個殘破的道觀，他對後麵幾個人大聲道：“看到沒，我以前就聽村裏人說過這裏有個道觀，到了這個道觀再上去頂峰就不遠了，最多也就是半小時的路程，大家加油！我們快到了。”

  幾個人各自找地方站穩了，一起抬頭朝上望去。

  “石大哥，道觀裏有沒有道士啊？”藍可兒很好奇。

  “聽說沒有，但是在這座山的山腳有一座更大的道觀，那裏有道士，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種苦修的道士了，這裏上下實在很不方便。”石墨解釋道。

  ……

  隻是駐

  留了片刻，又開始繼續向上攀登。

  很快就到了道觀，在觀前駐留了片刻，果然如石墨剛才所說，觀中已經陳舊殘破，四處蛛網盤結，而且隻有一間觀宇，大小也就十來個平凡，即便如此，前人要在這個地方修起這樣一間道觀也實屬不易。

  走到裏麵，中間有一個麵目模糊的神像，身上隱約有一些斑駁的油漆，像被打翻的油畫桶潑過一般，但神像的五官還依稀可辨，想到自己晚上要獨自借宿在這裏，石墨就四周認真觀察了起來，遮風擋雨的地方倒是有，門內的一個角落甚至還有幹草，可能是之前也有驢友在這裏借宿過留下的。

  石墨將感知力釋放延展開來，四處查探，主要是查看周圍有沒有蛇蟲鼠窩之類的髒東西，其它的他倒不是很放在心上，他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對神鬼之說向來就不是很相信。

  除了一些蜘蛛，沒有任何其他發現。

  “石大哥，你晚上一個人住這裏不害怕嗎？”藍可兒看了一圈，想到石墨一個人要在這裏過一夜，不由替他害怕起來，這若換作是她，怕是打死也不敢獨自在這裏過夜。

  “怕什麽，我看這裏蠻不錯。”石墨嗬嗬笑道。

  “走吧，咱們上頂峰，我看天氣不錯，咱們去看夕陽，聽說很壯觀。”

  石墨敲了一下竹杖，又在前麵帶路，幾個人隨他繞過道觀，在側邊有條羊腸小徑直通峰頂。

  ……

  幾個人從矮灌木鑽出來，眼前豁然開朗，終於到達金雁山的峰頂。

  峰頂有一大片空地，一眼就能看出有許多驢友活動的痕跡，有篝火的灰燼，還有四處散落的枯枝，石塊，甚至還能看見一些塑料包裝袋。

  站在峰頂，四下望去，周圍群山匍匐，蒼蒼茫茫。

  那種“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在幾個人心中油然而生。

  “好了！趁著天還沒黑咱們紮營吧！”石墨首先打破了眾人的沉默。

  “壯觀啊！”葉天宇終於感歎道。

  “紮營！紮營！兄弟們，動起手來。”胖子似乎忘了疲勞，大聲吆喝著。

  四個帳篷三個大男人，幾下就豎立起來，半月形圍成一圈，剛好對著中間的篝火堆，晚上再加一把篝火，情景一定很美好。

  “你們把周圍的枯枝撿一撿，天宇，咱兩再去砍些大點的木頭來。”

  石墨手裏拎著隨身帶的柴刀，四處觀望哪裏比較適合砍伐，整個金雁峰頂其實有大小兩個，呈狹長狀，大的就是他們現在紮營的地方，小的在南麵略微低矮一些，峰頂下麵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咱們去南邊看看，那邊灌木比較多。”

  “走。”

  兩人招呼一聲就一前一後往南麵的峰頂走去。

  找了兩株灌木石墨就開始揮刀伐木，葉天宇就在邊上幫忙收集砍好的柴禾。

  太陽已經開始在天邊漸漸西沉，蒼茫群山的天際線處一片金光，落日的餘暉就像是金紙一樣將金雁峰頂的一切人和物都貼上一層金色的箔紙。

  回到營地將砍來的柴禾放下。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

  洋溢著快樂的色彩，藍可兒和雲沫樂此不疲地拍照留影，葉天宇回來之後也加入其中，胖子偷懶坐在石頭上吞雲吐霧。

  石墨在營地的中央處，原本篝火的坑堆裏，將木柴架好升起了篝火。

  “把東西拿出來，咱們燒點水泡咖啡。”

  看見大家夥圍過來湊熱鬧，石墨就對他們說道，他略帶蒼白的臉頰上因為煙熏的緣故，多了一抹黑灰，他自己沒發現，可是旁人瞧著卻異常醒目。

  藍可兒舉著手機“哢哢”幫他拍了兩張，然後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其他人見狀也禁不住莞爾，石墨一臉茫然望著他們幾個，“怎麽？”

  “石哥，你現在的樣子好帥啊。”藍可兒故意裝出一臉癡迷的樣子打趣他。

  “你臉上有灰。”雲沫抿嘴笑著說道，很快又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在自己臉上比了比，“左邊，這裏。”一雙眼睛時不時拿眼瞧他，她生性驕傲矜持，下意識就偏頭轉向一邊，卻忍不住還是笑起來。

  不久之後，天就漸漸暗下來，氣溫也隨之降低。

  中央的篝火堆此時就顯得分外明亮和溫暖，捧著溫熱的咖啡，圍著火堆，搖曳的火焰就映紅了每個人的臉龐，眾人吃著帶來的幹糧，說一些海闊天空的故事和趣事，笑聲在山頂的夜風中很快被吹散，又不時爆發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月亮也升上了天空，在雲層裏穿來穿去。

  石墨往火堆裏添了一塊大柴，火堆裏搖曳著竄起一溜的星火，又很快消失在夜風中，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他的心裏悄悄浮起，童年時坐望遐想的地方如今就在自己的腳下，帶著橘紅的火光，帶著山野的氣息，帶著聲音和味道，和想象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和關聯，卻莫名悸動著他的靈魂。

  真實和虛幻，現實與理想在這一刻相互交織猶如薪火，明暗不定。

  他心念一動，就將感知探向那燃燒的火焰，他想探知真實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感知在火焰中“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小小的篝火堆中仿佛隱含著一場劇烈的火焰風暴，那些由有機物組成的大量木質纖維素，正在逐一被火焰吞噬，那些搖曳的火焰中有許多混合了氣體的極微小顆粒，它們此時正發生著劇烈的化學反應，化成更微小的顆粒和分子，慢慢地消散在夜風中。

  我們所能接觸的隻是表象，這個世界遠比看上去的複雜得多，石墨心想。

  “石墨，你發什麽呆啊？”坐在邊上的藍可兒用手碰了一下他。

  石墨立刻將感知從微觀世界中抽離出來，他一抬頭，透過篝火堆的火焰一眼看到對麵雲沫，火焰將她的臉頰映的通紅，她的眼眸正透過搖曳的火焰凝注著他，亮晶晶的，好像有兩個小火人在裏麵跳舞一樣。

  “沒什麽，剛才想起小時候……那時候總幻想這上麵是不是有神仙。”石墨收回目光對藍可兒說道，又低頭自訕地笑了笑。

  “還要咖啡嗎？”藍可兒手裏提著行軍壺快樂地問。

  “來點吧。”石墨把已經半空的杯子遞向藍可兒，後者用行軍壺給他倒了一些熱的咖啡。

  夜風雖冷，可是圍著篝火的幾個人都覺得暖洋洋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