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對石墨來說，這不僅是新的一天，這還是新的人生，是全新的開始。

  山裏早晨的空氣特別的好，初升的太陽綻放的萬道金光，將整個老屋，銀杏樹，竹林，到處都揮灑下金色的光斑，拉出斜斜的光影，像是一幅立體寫實的油畫一樣，色彩繽紛，光影跳躍。

  今天心情不同往常，所以石墨精心給自己張羅了一頓像樣的早餐，清粥，水煮蛋，還有一盤小炒的小白菜，看著雖然簡單，但勝在營養豐富，搭配均衡。

  早餐過後，石墨又耐心細致地屋裏屋外打掃了一遍，從小到大慢慢養成的好習慣，愛幹淨，愛整潔，甚至有點到了強迫症的地步，這在他這個年紀的男人身上實在是不多見。

  閑暇下來之後，他自個兒坐下來悠哉遊哉泡茶，神思……

  就聽到竹林那邊有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遠遠傳來，不大功夫，摩托車在院裏就熄了火，騎車的人很快就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

  “石墨哥……”

  “哥……”

  石墨隻聽聲音便知道是誰來了。

  可不正是二叔家的堂弟山子麽，山子全名叫石青山，小石墨一歲。小時候兩人經常在一起玩耍，感情一直比較要好，即便後來他去了城裏，兩人難得見麵，但每次逢年過節回家，山子和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石墨自覺將一個新杯子用開水衝燙了一下，山子就已經帶著風從堂屋外大步流星闖進來。

  見到石墨，山子就嗬嗬傻笑，咧著嘴問道：“哥，你怎麽回來了？你現在不要上班啊？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你真是的。”

  他一邊說一邊自己拉開凳子在石墨身邊坐下，他的皮膚比較黑，又剪著短發，五官也屬於比較濃的那種，看起來就憨厚老實，在革命電影裏頭一看就屬於好人的那種，又從來都不抽煙，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口上好的白牙，這要是有機會的話，都可以去拍牙膏廣告了。

  石墨在燙好的新杯子上給山子斟了一杯茶，端放到山子跟前，燦燦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堂弟，三年不見，山子好像比之前成熟了一些，三年前山子結婚的時候，石墨有回來參加他的婚禮，那時候這家夥臉上多少還有些稚嫩，現在卻成熟了不少。

  成家立業，成家立業，老話說的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來，山子，喝茶，有話慢慢說，著什麽急啊？”

  山子不好意思就嘿嘿笑，端著茶杯喝茶，剛放下茶杯又忘了他哥的話，隨口又問：“嫂子呢？哥，嫂子沒回來嗎？”說話的同時，就朝裏屋東張西望起來。

  石墨黯然，歎了口氣，苦笑道：“我們離婚了。”

  “哦……，什麽？你和嫂子離婚了？不是吧？”山子一臉震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石墨看了山子一眼，再次歎了口氣：“我們感情不合，好合好散吧……，對了山子，你和趙梅現在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山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撓撓後腦勺，老實答道：“我們挺好的……”

  石墨看得出來，山子和趙梅兩夫

  妻感情應該還不錯，住在這種農村地方，外界的幹擾和誘惑相對較少，隻要兩個人的心性是踏實過日子的人，一般都能把日子過到頭；但是，在城市，特別是大城市，燈紅酒綠，十裏繁華，能真正守得住秉性的人就難能可貴了，想到這些，石墨不禁再次頹歎。

  山子人是老實，但並不傻，隻是短短兩句話，他就看出他哥並不想多談和嫂子離婚的事，所以山子也就不再問，他發現他哥似乎有些情緒不高，腦袋瓜轉了一下，就開口說道：

  “哥，沒事！離就離！沒多大的事，反正現在離婚的人也多，回頭我給趙梅說一下，幫你介紹一個，她幾個同學好像都沒結婚。”

  山子的話讓石墨覺得心裏暖暖的，雖然他並不著急再談對象，但山子在言語中流露出來的親情和真心的關切，還是令他心生感動。

  石墨點點頭，笑道：“山子，沒事，你看你哥像是找不到老婆的人嗎？你哥我現在好不容易重新自由，要好好享受這自由的空氣，談對象這事不急，慢慢來，看緣分吧……，對了山子，我問你，你上次說養土雞的事，現在搞的怎麽樣了？”

  “嘿嘿，哥，我現在養了500多隻，就在我家竹林那邊搞了個養雞場，打算過完年再多養500隻，你什麽時候過來看看……，對了對了，我都忘了，我給你帶了兩隻土雞過來，已經給你殺好了，瞧我這記性，進來都忘了拿進來，你等會，我出去拿。”

  沒等石墨說話，山子就已經站起來跑了出去。

  石墨看著他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他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決定找個時間去山子家看望一下叔叔嬸嬸，順便給老人家包點錢，也算是一點心意。山子他爹五年前中風，一直腿腳不是很靈便，所以山子也一直沒出門打工，山子還有兩個哥哥，都在外地打工，家裏如果沒個年輕人，老人家都不知道怎麽過日子。

  轉眼間，山子就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進來，直接就進了廚房，遠遠喊道：“哥，我給你放速凍箱裏啊，你記得早點吃，這土雞是越新鮮越好吃，你記得。”

  “對了山子，我聽說前幾年咱們村有人來開礦是嗎？後來怎麽樣了？”

  等山子回到位子繼續喝茶的時候，石墨開口問道。

  “是啊，後來沒搞成，我聽他們說是挖什麽金礦，幾個外地老板合起來投資的，不過聽說後來虧了一千多萬，就不敢繼續投錢了，現在那裏都荒掉了。”

  “在什麽地方啊？”

  “咱們舊村委會你知道吧，那邊不是有一條岔路嗎，就是那條岔路一直順著往山裏走，進去兩三公裏有一個山坳，那裏就是了，一到那邊就能看見那個礦洞口。”

  石墨若有所思點點頭，歎道：“還好他們是沒挖到什麽礦，要不然咱們這村子恐怕要遭殃，整個環境都會被破壞，知道是誰同意他們挖的嗎？”

  山子那張黑臉也有點沉下來，“誰知道啊，肯定是村委那幾個當官的，我聽說那些老板在鎮上走了一些關係。”

  石墨擺擺手，道：“算了，咱們也管不了，對了，你爸媽身體怎麽樣？”

  “我爸還是老樣子，我媽還好。”

  “嗯，那就好，改天我去看看他們。”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

  石墨就一個人開車找到了山子說的那個山坳，很快就看到山子說的那個礦洞。

  石墨以前就知道這條岔路，但他以前沒來過這裏。因為偶爾有拉竹子的拖拉機在走，所以一路上有很明顯的車輪印，雖然路麵有些高低不平，雜草叢生，但也不算難走，而且他的車是越野車，正好派上用場。

  礦洞口是一片平地，現如今卻長滿了荒草，有一個已經生鏽的大鐵架子還留在雜草叢中，大概是以前裝卸礦石用的，邊上有兩個鏽跡斑斑的油桶，有的地方已經被鏽穿了。

  石墨將車停好之後，下車關好車門，撥開荒草來到鐵架子下麵，左右周圍都看了幾眼，洞口位於一個陡坡下麵，整個山坡到處都是毛竹林，這裏的土壤和氣候很適合毛竹的生長，所以隻要不是坡太陡，或者山石地，大部分不是種了毛竹，就是杉木林。這裏的毛竹不僅長的快，還長的大，每年的冬筍和春筍又是地方的一大土特產，這也算是靠山吃山了。

  ……

  漫山遍野，青竹綠樹，周邊半個人影都沒有。

  石墨在意識裏開始呼叫星靈，“星靈！……”

  星靈絕大部分時間呆在他的身體裏，一般不會有什麽動靜，石墨感覺它最喜歡呆的還是自己的大腦，不曉得是不是那裏跟自己的意識或者靈魂比較近的緣故，反正不管它在自己身體的哪個部位，實際上都沒什麽區別。

  他這次把星靈帶到這裏，隻是想碰碰運氣。

  星靈是以金屬為食，但它以前在自己的家園行星上，肯定沒有現成提煉的金屬，所以石墨自己估計，像星靈這種金屬生命，應該自己能找金屬礦，所以他才會把它帶來試試看，如果可以的話，那星靈以後的食物也就有了保證，如果不行，那就隻能偷偷摸摸去找些廢銅爛鐵了。

  “星靈……”

  很快，石墨就感覺到在大腦裏沉睡的星靈輕輕動了一下。

  “星靈，我給你找了些金屬，快出來，別睡懶覺了，還有，這有個礦洞，咱們去看看吧，快點，快出來……”

  不管星靈是不是聽得懂，石墨還是囉囉嗦嗦說了一大串，他覺得語言這東西必須要有語言環境，自己不能因為它無法交流，就不怎麽跟它說話，長此以往，那它肯定就學不會說話了，所以，他不僅要經常和星靈說話，還必須囉嗦一些才好。

  石墨不確定星靈是怎麽呆在自己大腦裏卻又能自如觀察外部世界的，總之，石墨才把話說完，星靈好像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它好像已經發現那個大鐵架子的存在，因為這時候，石墨分明感覺到了它的雀躍。

  星靈還是老樣子，在他的意識裏吚吚嗚嗚了幾下：“墨，墨，墨，……”。

  石墨才把手伸向大鐵架子，星靈就已經很神速地滑到了他的手掌處，不等石墨把手搭上鐵架子，銀色的糯米團子已經從手掌上湧出，“吧嗒”一聲掉落下去，直接沾在鐵架子上，瞬間就黏牢，然後就是“窸窸窣窣”地消解吸收這些生鏽的鐵架子，隨著星靈的啃食，一些灰黑的細微粉末，就像麵粉一樣紛紛落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