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兩年的偵察兵，蹲守這點活還是不在話下的，之所以拉上二娃，一來是想讓他了解了解情況，緊急情況下說不定還能幫幫我，二來就是二娃在祖姑婆麵前是生人，讓他去打聽點情況或者買點補給也不會有人懷疑。

  按照祖姑婆一直以來的性子，我判斷她不會願意住在市區的，那種鋼筋水泥連我都反感，就別說祖姑婆了，所以這一次我打算找到她新的住處，然後順便摸一摸她每天的行動規律。

  看得出祖姑婆對小女孩兒挺好的，小女孩兒一身時髦的裝扮，幹幹淨淨的，肯定比她當孤兒時的待遇要好。

  除了小女孩兒之外，祖姑婆身後還有兩個壯漢，他們從車裏一直到辦公樓裏都是緊緊跟著祖姑婆的。

  一行人消失在辦公樓門口後，我便吩咐二娃去買點兒零食和汽水來，然後兩人坐在車內靜靜地等候著。

  約莫過了兩個多小時，接近兩點半的時候，我看見祖姑婆抱著小女孩兒又出現在門口，而那兩名壯漢依然緊緊跟隨著。

  小女孩兒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看樣子才睡醒沒多久，而祖姑婆雙手抱著小女孩兒，那身姿儀態沒有一點上了年紀的樣子。

  兩名壯漢伺候祖姑婆和小女孩兒上了車後座，然後一人一邊鑽進車子前麵，沒一會兒，車子便開動，朝著我們前方出發了。

  我趕緊啟動車子，在他們開出去五十多米的時候跟了上去。

  “二娃，給你個任務，給緊緊盯著那輛車。”

  “好嘞！”二娃興致衝衝地回答道。

  跟了大約半個小時，我看見祖姑婆的車子在一個幼兒園門口停下了，那兩名壯漢停好車後馬上從車上鑽下來，替祖姑婆拉開車門，然後我便看見祖姑婆牽著小女孩兒的手進入了幼兒園。

  看著這一幕我不禁有些心酸，也不知道黃悅翎當年是否有這待遇。

  祖姑婆把小女孩兒交給一個年輕女人之後便返回車內，然後車子依然向著前方行駛。

  繼續跟著車子往前開了幾十分鍾，我發現我們已經來到郊區了，沒過一會兒，我便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個別墅小區。

  這個別墅小區在省城很有名，據說住在裏麵的都是一些明星之類的大人物，看著這個小區越來越近，我估摸著祖姑婆應該住在這裏。

  果然，前麵的車子開始減速，然後亮了轉向燈，一轉眼便進入地下停車場不見了。

  我馬上加快速度跟上去，卻在門口被警衛攔了下來，警衛說這兒的大門他們沒有權力打開，隻有這裏的業主才能開門，我們想進去的話要麽持有業主才有的門禁，要麽就是聯係小區內的業主替我們開門，否則，我們之內原路返回。

  我一看這警衛顯然也是當過兵的，便搬出自己軍人的身份試圖套套近乎，可是不管我如何班長前班長後的叫，這哥們兒就是一句話：他沒那個權力開門！

  沒辦法，我隻要把車子退了回來，然後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又蹲守起來。

  在小區外，我和二娃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快四點半的時候，祖姑婆的車又出來了，不過，這回車上隻有兩名壯漢，祖姑婆並不在車上。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了片刻才發現那車子早就開遠了，無奈之下，我隻好繼續守在這裏，我估計這兩人應該是去接小女孩兒放學的。

  果然，等了四五十分鍾，那輛車又回來了，從打開的車窗裏，可以看見那小女孩兒開心地吃著一根棉花糖。

  這之後，祖姑婆的車就再沒有出現過，我和二娃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多，我見二娃實在熬不住了，便啟動車子往回開。

  回到酒店後，我把黃悅翎叫到自己房間，說一起吃夜宵，奇怪的是這丫頭竟然對我們消失了一整天一點都不感興趣，一句話都不過問。

  後來我們又喝了點兒酒，一時興起我就問了一句，誰知道黃悅翎卻說她已經猜到我們是去找祖姑婆了，她之所以不問是因為她已經表過態了，她既不願意去對付祖姑婆，也不想阻攔我，所以幹脆來個不聞不問。

  我一聽，心想這樣倒也好，以後我也不用事事都跟她討論了。

  之後的幾天，我和二娃一直都跟著祖姑婆，發現她的生活就和之前一樣極其規律：早上帶著小女孩兒出門吃早飯，送去幼兒園後就去公司待一會兒，然後十點半的時候她就會去幼兒園接小女孩兒，在公司睡個午覺又把小女孩兒送回幼兒園，最後便是接小女孩兒回別墅小區。

  祖姑婆的生活幾乎就是圍繞著小女孩兒展開的，她沒有任何的娛樂也不見任何事業，我實在不明白，這樣無欲無求的生活她為什麽還沒過夠！我想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既然延長了自己的壽命，那我必須得找點兒刺激，要不然的話，這樣日複一日的過一輩子，悶都能把我悶死。

  跟了祖姑婆好幾天，雖然我摸清了她的生活規律，但是我還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老實說，兩個壯漢難不到我，偵察兵嘛，沒兩下子也當不了。問題是，我總不能光天化日地放倒壯漢然後綁人吧，之前我是想找到祖姑婆的住處，然後悄悄地行動，可是這個指望也被小區門口的警衛給澆滅了。

  這天，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在祖姑婆帶著小女孩兒去了公司之後，我便開著車來到了祖姑婆之前在湘江邊的家，我想再進那地下室看看，或許能找到別的方法。

  二娃到底是小孩兒，在底下待了幾分鍾就閑不住了，我見狀便讓他先出去，也好讓我安靜地想一想。

  二娃鑽出去後，我來到那塊發光石頭麵前，思考著兩種發光石頭之間的聯係。

  就在我想得入神的時候，我聽見了上麵響起了腳步聲，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二娃，就沒怎麽在意。

  誰知道那腳步聲來到洞口後，忽然又從上方傳來一陣摩擦聲，我抬頭一看，發現不知是誰把我挪開的火盆又挪了回來，緊接著，我就聽見“哢噠”幾聲輕響，那幾個卯榫又卡上了。

  “二娃，你幹嘛呐！”我衝著洞口大叫一聲，可是沒人回答我。

  “二娃，別開玩笑了，這裏麵不通風，會憋死人的！”

  我連叫了好幾聲，可是沒有任何反應，無奈之下，我隻好順著梯子爬上去，又貼著火盆叫了兩聲。

  這一下，我聽見回應了，隻是這個回應聲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子木，我警告過你，不要聯係我，可是你偏不聽，事到如今都是你自找的，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我大驚失色，慌忙拍著火盆喊道：“祖姑婆，你聽我解釋，我隻是無意中發現這裏的~~~”

  沒等我說完，祖姑婆又開口了，“無意中？何子木，你太小看我老太婆了，整個長江上都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又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省城呢？以前我不計較，是因為我還念著咱們祖孫之情，不過這幾天你天天跟蹤我，想必你是拿定主意要跟我作對到底了，既然你不念祖孫之情，那我又何必糾結呢！”

  我一聽這話，頓時灰下心來，祖姑婆既然知道我在跟蹤她，就說明她早已經盯上我了，恐怕我們在省城、甚至在雲南的一切都在祖姑婆的視線之下，她的話再一次告訴我，跟她作對的話無異於拿著雞蛋碰石頭！

  這時，我忽然想起外麵的二娃，便喊道：“祖姑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跟外麵的小孩兒沒關係！”

  我的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回答我：“放心好了，老祖奶是非分明，誰有錯誰沒錯不用你教，那小孩兒已經送回酒店了！”

  回我話的是個男人，我估計就是那兩名壯漢之一。祖姑婆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這就說明她是真的對我死了心。

  不過，被祖姑婆關在這下麵，我似乎並不覺得多慌張，相反，我還覺得安心多了。

  在外麵的時候，我要考慮的東西太多，祖姑婆、邱妍、陳方圓，甚至二娃黃悅翎我都需要考慮，那種不安感始終讓我無法安下心來。而被祖姑婆這麽一關，我所要考慮的就隻有如何逃出去，其他的事則被我的大腦甩在一邊了。

  不過，既然祖姑婆把我關在下麵，那肯定會安排人看守，想逃出去基本上不可能。

  於是，我那種迅速妥協的性子馬上鑽了出來，然後我從梯子上爬下來，索性往石頭台子上一趟，開始思考目前的處境。

  首先，我想到的是祖姑婆會讓我死嗎？

  我覺得答案應該是否定的，祖姑婆雖然奪人魂魄很殘忍，但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那是她“被迫”的，除此之外，祖姑婆沒有傷人的心，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向偉送去療養院了。

  其次，祖姑婆會把我一直關在這裏嗎？

  這個我估計也不會，不過，就算隻是把我關上個把月，我也會瘋掉的，所以這跟一直關著我沒有區別。

  總之，祖姑婆在我沒妥協之前肯定是不會放我出去的，而這下麵既沒有門也沒有窗，就算我大聲呼救，也不可能有人聽得到，所以，我可以說是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