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

  安若影覺得有些冷，把身上的衣服往裏收了收。

  腳卻還是一樣的暖和，低頭，是恩斯前段時間給他買的雪地靴。

  安若影腦海突然響起一顆驚雷。

  心底的疑問方才被情緒衝淡，現在又提了起來。

  任墨欠扁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你不在，我本身就和廢鐵一樣，不知道要手和腳有什麽用。”

  小女人卻沒多少心思聽他那些油膩的話，看了眼手機，電話的地理位置又的確顯示的是華國。

  “任墨。”

  “嗯？”

  “你和布萊克·恩斯是什麽關係？”

  站在酒店窗邊摳玻璃的男人動作停住，任墨猶豫了一會兒，盡量自然地回道，“商業夥伴，我讓他幫我照顧下你，再給了你畫展的票。”

  “是嗎？那你知道他追求我的事嗎。”安若影換了個角度問道。

  她不相信任墨的話。

  有了哥哥和鏡子騙她在南美的先例，她猜想說不定這個地理位置是可以改的，更何況任墨本身就精通這一塊。

  電話的對麵陷入沉靜。

  安若影以為任墨會被她問的猝不及防，像溫辭鏡那樣以笑遮掩。

  手機另一頭，猝然傳來男人仿佛地獄來的宣判，“那他可以死了。”

  的確是，可以死了。

  等若若重新和他在一起，恩斯這個假身份就再也不需要了。

  至於他的若若，真的太聰明。

  安若影麵壁，垂下的眼瞼眉心皺了皺，男人的詢問緊跟著傳來，“若若，回來吧，我們給兩個孩子一個完整健康的家庭。”

  孩子

  小女人的眉心形成難有的川字，道：“我會考慮，你別逼我太緊。”

  任墨的“好”聲落下，安若影已經把電話掛了。

  安若影掛了電話，有種惆悵感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任墨的最後一句話，的確是戳中了她的軟肋。

  一陣冷風吹來，安若影縮了縮脖子，回到咖啡廳。

  “怎麽，電話打完了？”

  “嗯，謝謝。”

  “謝我什麽。”老板娘依舊坐在原位，咖啡已經續了一杯。

  安若影拿起包，掏錢包的動作剛出來，就被老板娘打斷，“斯密斯之前已經幫你付了。”

  小女人微怔，心頭卻是一暖。

  她沒想到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能碰到這樣的老好人。

  她讓老板娘替她道謝，離開咖啡廳，準備去大馬路上叫車去恩斯之前住的酒店。

  有些東西，需要她自己的眼睛去證實。

  路過轉角處，小女人往前走的步子突然停下。

  天已經接近夜晚，還沒全黑，路燈已經亮起，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少。

  幾名流浪漢坐在轉角處。

  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看起來一直沒洗過澡很髒，因為天氣冷，大多都是雙手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姿勢。

  安若影的視線停在最當中的流浪漢身上。

  一頭長時間沒打理過的長黑發，在這塊地方尤為醒目。

  流浪漢穿了身格格不入的髒紅色破洞棉襖，頭上帶了個帽子蓋住雜亂的頭發，腳上的鞋破了個洞。

  安若影想著可能是自己的同胞，剛感受到路人溫暖的小女人上前，把今天帶的大半歐元放在了他麵前，留了點錢打車，就站起身走了。

  沒有看見黑色長發下，是一張絕美的華國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