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突然問出口的這一句話，令得山頂的空氣也似乎緊繃了幾分。

  如果是紫弦，她一定會感到意外而有些慌亂，對於牽扯到陸陽的一些問題，她總是不能十分冷靜地處理。

  但現在在陸陽麵前的是江心雨。

  她很平靜，平靜得如同毫無波瀾的古井，即便是陸陽把自己擺在了她的對立麵，也不曾令她感到動搖。

  這些年，她終於學會了一個人承受苦難，一個人麵對世界。

  “對付說不上。”

  江心雨的聲音聽不出有絲毫的變化，她笑著說道:“除了上古強者，這世上應該沒有其他人能夠對付你這位聖靈了。”

  這番話說得倒是坦然，陸陽也笑了:“就算是上古強者，他們也同樣對付不了我。”

  “……”江心雨一陣無語，這個陸陽，還真是死性不改的狂妄。

  “我是來監視你的。”

  江心雨十分坦誠地說道:“藥師煊和陰陽老鬼是舊識，他們也是曾一起對抗過黑魔的戰友，如今黑魔即將蘇醒，第三次魔禍之戰在所難免，他們為了人族的未來，已經決定聯手合作。”

  “合作？”

  陸陽對這個詞表示了興趣:“如果是覺醒毀滅之力，應該是輪回者輔助陰陽宗才對，合作的意思，就是各取所需啊……”說道這裏，陸陽看向江心雨:“輪回者方麵也有什麽計劃麽？”

  江心雨點點頭:“藥師煊等聖靈強者，希望借助輪回碎片的力量，幫助天劫境修者渡過天劫。”

  陸陽的眉頭微微一皺:“這種事，有可能辦得到麽？”

  就算到處擁有完整的輪回塔的道衍，也無法幫助修者成為聖靈。

  江心雨遲疑了一陣，說道:“具體的方法，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說藥師煊準備設下‘輪回幻境’，讓一眾天劫境修者進入其中修煉……”“輪回幻境？”

  陸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不錯。”

  江心雨接著解釋，“聽說在輪回幻境之中，修者能夠重新經曆完整的一世，而如果他們能在環境之中達到天劫境，也能引動天劫，衝擊修煉之道的巔峰。”

  江心雨停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成功了，他們就能順利成為聖靈；反之如果失敗，他們也不一定會隕落，而是有一定的概率存活。”

  陸陽悠悠道:“就算是這個什麽幻境，想要從天劫之下保全性命，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別忘了，死在天劫之下的修者，連同魂魄也會被打散，徹底失去輪回的可能。”

  江心雨心頭微凜:“按照藥師煊的預計，渡劫失敗仍能存活的可能，大概為十分之一。”

  陸陽點點頭:“十分之一麽？

  這已經不低了，相信會引來不少修者前去冒險。”

  對於絕大部分修者而言，天劫境就已經是他們修煉的盡頭。

  天劫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得縱然不少人已經有了觸及天劫的能力，卻連試探性的觸及也不敢嚐試。

  所以在天劫境修者中，實力又涇渭分明地分為承受過天劫，和沒有承受過的兩類。

  江心雨屬於前者，雖然不是出於本意，但她已經觸及了天劫，並且承受存活了下來。

  對於這部分修者，大多都是一直試圖衝擊修煉巔峰，而又一直沒有進展的。

  對於他們來說，藥師煊所設置出來的這個“輪回幻境”，應該能吸引到不少有膽魄的修者，順利的話，也應該會有新的聖靈強者現世的。

  “不過……”陸陽的語氣，似乎對輪回者們的計劃有些不以為然:“就算會有人去加入這個輪回幻境的試煉，最後能誕生的聖靈強者，也不會有多少，大概隻是廖廖數名而已。”

  江心雨道:“就算隻有幾人，加上上古聖靈，我們也應該足以同九天魔王一戰了。”

  陸陽又笑了。

  江心雨不明白他在笑什麽。

  這個時候陸陽解釋道:“說到底，藥師煊的想法還是太迂腐了，她從頭到尾想的，還是補充聖靈，對抗九天魔王。”

  “這有什麽錯？”

  江心雨不解地問。

  陸陽笑著回答:“上古時期，第一次魔禍之戰，十強者迎戰九天魔王，最終也隻是落得個慘勝的結果，不僅沒有將九天魔王消滅，甚至讓鴻蒙老祖連同鴻蒙天書一起犧牲，才將九天魔王封印……”說到這裏陸陽停了下來，他注視著江心雨:“連靈修之道大倡的時期，人族聖靈都無法消滅九天魔王，你覺得我們現在能贏？”

  江心雨愣了愣，但意外的地沒有太大的反應。

  “九天魔王級別的黑魔，隻有聖靈能夠對付……至於你所說的問題，藥師煊已經考慮，她研究出一種能夠將聖靈強者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的丹藥……”江心雨試圖反駁陸陽。

  陸陽卻隻是笑了一笑，似乎沒有要跟她爭執的意思，隻是語氣中有種歎息的意味:“就算那種丹藥真的存在，也不過玉石俱焚的孤注一擲罷了。”

  江心雨的麵容微微一動，遲疑著說到:“藥師煊也的確承認，這種丹藥隻能由聖靈強者服用，而且這是還在試驗當中的新丹藥……”說了這麽多，意思就是江心雨也承認了陸陽所指出的副作用的存在。

  聖靈已經是超脫天地的強者，想要激發出他們的力量，哪有這麽簡單？

  說到底，這可是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辦到的事……“以藥師煊的能力，她還無法布置輪回幻陣，主陣者需要精通陣法布置，藥師煊雖然精通煉藥，但對於法陣並不十分了解，所以他們需要借助陰陽宗的力量。”

  江心雨接著說道。

  陸陽點點頭：“陰陽老鬼能夠重現太初，實有融陰陽奪造化之力，將輪回碎片中的輪回之力激發，這種事如果說有人能夠辦到，也的確非陰陽宗的弟子莫屬。”

  陰陽宗和輪回者達成的合作，是各取所需，陰陽宗需要輪回者提供力量，而輪回者也需要陰陽宗法陣技術。

  “所以……”江心雨注視著陸陽，突然說道：“輪回者也選擇自己了路，不管這條路是否能走得通，也是我們的選擇。”

  陸陽迎上了她的目光，接著又聽江心雨說道：“所以，阻礙我們的人，無論是誰……即便是你，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