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的聲音平緩，語氣裏沒有一絲的後悔，他根本不認為那樣做有什麽錯。

  “之前傷害過人家，現在想當沒事發生嗎……”月尋腹誹。

  陸陽依然是一臉的問心無愧。

  “哼！”

  血舞冷笑：“既然已經上過一次當，你以為我還會再一次被你欺騙嗎！”

  “我什麽時候騙你啊……”陸陽的嘴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月尋一愣，血舞也愣。

  他們都沒想到陸陽會在這時矢口否認。

  剛剛才自己親口承認的事，現在轉眼就矢口否認了，這也太無恥了吧……月尋向陸陽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但陸陽的臉上連一絲的羞愧都沒有……“我當初為了救心雨，的確是將你引入我的體內。”

  陸陽剛才承認的是這一部分，“但我可從來都沒有欺騙過你。”

  “哼。”

  回過神來的血舞冷哼了一聲，對陸陽的話自然是充滿了不屑。

  陸陽並不在意，繼續解釋：“我當初說的是將我的身體讓出來給你做容器對不對？”

  血舞不知道陸陽為什麽突然舊事重提，但還是如實地點了點頭。

  陸陽接著說道：“而我也把身體讓出來的對不對？”

  血舞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你也自入到我的身體了對不對？”

  陸陽再次提問。

  血舞疑心他在耍什麽把戲，但還是點頭。

  “你進入到我的體內之後，我什麽也沒做對不對？”

  陸陽的聲音又再響起。

  “……”血舞還是隻能點頭。

  “最後是你自己跑出我的身體對不對？”

  陸陽望著血舞，微笑著問。

  “對……”血舞剛想點頭，猛地又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立刻用力地搖了搖頭：“不對！”

  陸陽故作驚奇的模樣：“哪裏不對了？”

  血舞一滯，當場語塞。

  ……嚴格來說，陸陽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

  但這種事實卻讓月尋看不懂了：“老大，這是怎麽回事？”

  不等陸陽回答，血舞已是搶先開口：“哼，他誘我進入他的體內，真實的目的，卻是想要將我吞噬！”

  “有這種事？

  ！”

  月尋瞪大了眼睛，以一種驚異的目前盯著陸陽，小眼神裏似乎在說：沒想到老大你也有這麽狡猾的一麵。

  他倒也是想看看，對此陸陽要怎麽辯解。

  “唔……”陸陽遲疑著說道，“雖然不完全正確，不過這麽說倒也不算錯。”

  老大你這是不打算辯解了嗎？

  ！月尋對陸陽的回答感到無比錯愕。

  “準確地說，”陸陽糾正，“是你的精神力比我弱太多，我當時血液被你吸食了大半，身體處於虛弱的狀態，精神力有些不受控製……就差點把你吞噬了。”

  月尋已是傻眼，這麽說，差點將龍血妖靈吞噬了，還是陸陽“不小心”之下的舉動？

  當初陸陽引誘血舞入體，血舞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吸收了陸陽體內大量的精血，以此導致宿主虛弱的狀態，再趁機將宿主的精神吞噬，控製宿主，這是龍血妖靈一貫的手段。

  但血舞怎麽也沒有想到，在一切看起來都無比順利的時候，自己居然差點被陸陽的精神力吞噬了！要知道，那可是在陸陽身體失血嚴重，幾乎就要失去意識的狀態……按說這種情況陸陽的精神應該十分虛弱！然而就算是在這種虛弱的狀態下，也強大得差點將龍血妖靈給吞了……“老大的精神力……該會是何等的可怕。”

  月尋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當時可真是生死一線啊……陸陽感慨道：“隻差一點點我就要失血而死了。”

  月尋無語望陸陽，拜托，生死攸關的事，老大你怎麽能說得這麽輕鬆啊……“哼。”

  血舞冷冷地看著陸陽，冷哼了一聲。

  陸陽接著說道：“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這算是哪門子的生死之交啊！說是死敵還差不多好嗎！月尋心中怒吼。

  陸陽望著血舞：“既然我的精神力能對你造成威脅，那你也應該知道，少穀主的精神力，你也同樣無法抵禦。”

  “嗯？”

  月尋不太明白陸陽的話。

  像是進行解釋一般，陸陽又說道：“這位少穀主……身上隱藏著的秘密可不少。”

  月尋瞥了陸陽一眼：“老大你不是將她身上的秘密都看出來了麽？”

  “那隻是表象。”

  陸陽悠悠說道：“我能看到的，隻是那些能被看到的東西。”

  月尋愣。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又好像是一句廢話？

  陸陽就知道月尋不懂，於是解釋：“我能看見少穀主體內有赤霄煌炎，但卻不知道那天地靈炎從何而來……這位少穀主身上，水很深啊。”

  月尋目光微凝，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麽。

  “所以，”陸陽總結著強行扯回話題，“一旦少穀主的身體好轉，等她恢複了神智，你也就會被她消滅。”

  血舞的眼中，終於是流露出了沉吟之色。

  她知道，陸陽所言非虛。

  血舞寄宿在沈語萱體內，對這女子的了解自然比陸陽更多，所以她也更明白沈語萱的強大，隻要她醒過來，至少有數十種手段將自己消滅。

  誕生於靈植之中的妖靈，說到底隻是一種可悲的存在罷了……血舞那雙充滿戒備的目光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些悲傷之色。

  血舞是自龍血妖花中誕生的妖靈，自她有意識開始，就在不斷地誘捕魔獸，吸食它們的血液，再占據它們的身體，攻擊其它魔獸，吸血，占身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血舞雖然有了意識，但也憑著幾乎隻是本能的驅使行動，活得猶如一隻野獸。

  但卻沒有野獸會把她當作同類。

  即便是青蟒山脈中最凶狠的魔獸，在見了她之後也會退避三舍。

  龍血妖靈這種存在，以吸血為生，卻也會通過血液學習到飼主身上的一些特質。

  她最開始吸食了大量魔獸的精血，所以智慧低下，充滿野性，身上的殺戮之意集魔獸之大成，竟令她成了連魔獸都感到畏懼的可怕存在……可這並不是血舞的本意啊！她攻擊魔獸，她吸食血液，她控製獸屍，她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是想要活著而已。

  處於蒙昧狀態的血舞，當時也隻是隱隱感受到了來自其它生命的惡意，真正讓她啟蒙的，是第一次吸食的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