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

  當鄭永芬知道劉烽的所作所為以後，她很憤怒，她在著近一年的時間裏不斷地嚐試新生活，把全部身心都放在工作上。她屏蔽了一切關於他的消息，漸漸的，她可以不用在深夜裏失眠哭泣，她學會了壓抑情感的爆發，她以為她已經忘了他。

  但是！

  劉烽這麽一搞，當初以為埋葬的情感，如洪水泛濫般湧出。那是一個永遠刻在她心裏的名字――師傅：徐子淩。

  你能想象兩個內向的人是怎麽一直保持感情三年的嗎？如果說鄭永芬是那種不會表達的人，她心裏明明想著B但是話到嘴邊就表達成A，而她真正需要的卻是C。那徐子淩就是那種隻要聽到鄭永芬說：A。然後不顧她內心想要B的想法直接給她C的人。

  徐子淩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而她對徐子淩的了解基本是零。除了知道徐子淩絕對不吃什麽、討厭什麽以外。她所知道的徐子淩說得最多的就是隨便。

  “我想吃雪糕”

  “隨便，你吃我就吃。”

  “我想留下來做會兒作業。”

  “隨便，那我看一下動漫等你囉。”

  “我想…………”

  “隨便你，你喜歡就好…………”

  鄭永芬哭了，她想要回到那種生活。

  為什麽他那天要這麽對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真如筱姐說的那樣，他隻是單純地想侵犯我？

  嗚嗚，都怪我！為什麽我不夠了解他！為什麽我不能理解他在想什麽！

  鄭永芬想著，哽咽地打通了一個電話。

  “喂，小芬嗎？”一個有些疲倦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手機傳來。

  “爸，我……嗚嗚，我又想起他了。我忘不了他，我做不到！我能怎麽辦？”鄭永芬抽泣道。

  沉默。

  鄭父沉默了五秒鍾。

  “小芬啊，你不要傷心。明天我會叫你媽來陪你散心，你們…………要不出國旅遊一會兒吧。”

  “不行啊！我們律師事務所的劉烽已經接了他的官司了，我是一定要到現場的。爸，我害怕再次看到他，我該怎麽麵對他？”鄭永芬怯怯地抹了抹眼淚，無助地說。

  沉默。

  又是沉默，這個在處理大事上極為果斷的中年男人居然在一通電話裏沉默了兩次。

  “你先調整好心態，我現在和你媽商量一下。”

  “好。”鄭永芬回答。

  嘟嘟嘟嘟……

  此時華市某辦公室內，一個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擱下電話，皺著眉頭。

  “徐子淩啊徐子淩，沒想到你對小芬的影響這麽大。真是低估你了。”

  中年男人自語。

  隨後他又撥打了一個號碼，號碼上的名字是――五！

  接通電話，一個懶散到令人發指的伴隨著吃湯粉的簌簌聲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你終於打過來了，我親愛的嶽父大人。”

  鄭父臉色陰沉：“是你讓劉烽主動接你的案子的嗎？”

  徐子淩又吃了一口湯粉，無精打采地回應：“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鄭父冷哼：“如果我說信你就會說實話嗎？”

  徐子淩：“隨你怎麽說，反正在你眼裏我說什麽都是說謊的。”

  鄭父：“我今天打給你不是來吵架的，我希望你能放棄周至銀的官司。”

  徐子淩趁著時間把湯喝光，打了個飽嗝。

  “這不好吧？我也是要吃飯的，你這樣我豈不是要名譽掃地？以後誰還敢來我這做生意？”徐子淩叼著牙簽，有些戲謔地說。

  鄭父冷笑：“就是說你說過的話不算話囉。”

  徐子淩打開電腦，開了一把lol，說道：“不，我說的話永遠有效，五個忙。五個忙以後，你女兒她就歸我了！”

  鄭父一聽到這話，情緒有些激動，但是他忍下來了：“那你就是答應放棄那件案子了？”

  “那當然不可能啦，因為我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人啊。不過我倒是可以讓她不在法庭上見到我。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吧？”

  “職業操守？如果你指的是收了別人的錢還套路別人的話。那麽，確實。”鄭父嗤之以鼻。他知道徐子淩不僅套路了周至銀而且還套路了唐振都唐心怡兄妹。

  徐子淩不理會鄭父話語中的嘲諷，直接說。“總之，在周至銀的案子裏。我和她決不同時出現。這樣可以嗎？”

  “可以！”鄭父思考片刻以後回答。

  “對了，忘了提醒你，如果是她發了瘋一樣到處找我。那麽我會毫不猶豫地把她奪走。”徐子淩‘善意’地提醒。

  “這不可能！”

  鄭父吼完這一句，直接把電話掛斷，然後刪除聯係人。

  徐子淩笑笑，然後把手機卡一拆，隨意地丟在外賣袋子裏。讓手機卡浸泡在吃剩外賣的湯汁裏，接著開始打遊戲。

  …………

  下午。

  無心律師事務所。

  “什麽！？周至銀的那個官司你不自己打？”筱鈺單手將外賣摔在桌麵上，一邊驚訝地說。

  “是的。”徐子淩平平淡淡地回了兩個字，然後打開那灑了些湯水的外賣，開吃。

  筱鈺今天的心情難得好這麽一點，因為有戲看。

  她當然知道劉烽打的什麽主意。徐子淩算是鄭永芬的前男友，而劉烽又是現在鄭永芬的追求者。這難道不是比六國大封相還好看十倍的好戲嗎？前男友PK現追求者。筱鈺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本來監督徐子淩這項工作已經夠無聊的了，而且那貨居然還這麽懶。連門口都不怎麽出。這意味著筱鈺也必須不能離開這附近。

  現在難得有好戲看，她是怎一個爽字了得。

  現在一聽徐子淩說他不親自上庭，頓時就懵了。

  你不上那老娘我還看個屁的戲啊！

  “這種必贏的官司我都懶得打了。”徐子淩大口喝湯，說道。

  筱鈺不幹了，直接無賴般掐著徐子淩的脖子來回折騰。

  “我不管啊！你一定要上！不然我就…………”

  “喂喂，別鬧了，我在吃東西唉。”徐子淩嗆了幾口湯，無奈地說。

  筱鈺這才哼了一聲，停止了對徐子淩的摧殘。然後眼神死死地盯著徐子淩。好像在說：小子你要是敢不上，你就等著被做成外賣喂狗吧！

  “咳，你盯我也沒用啊，這是某個大人物的要求，我也沒辦法。”徐子淩攤開手，一臉欠扁地說道。

  “大人物？是誰！？”筱鈺逼近徐子淩，惡狠狠地追問。

  “我嶽父，你的附屬上司，鄭經國。”徐子淩道。

  “你……說什麽？我不懂。…………”筱鈺眼神閃躲地對徐子淩說。

  “還裝？我當然早就知道你是來監視我的了，哪有這麽巧會有人租這種破房子，還剛剛好是我對麵。”徐子淩一本正經地說。而且你還打算用那種低劣地反向實話來迷惑我。

  之前兩人成為鄰居後徐子淩曾‘不經意’地用搭訕的語氣和筱鈺說：你不會是來監視我的吧？

  而筱鈺靈機一動，打算用虛虛實實的辦法來對付徐子淩；她大方地承認自己就是監視他的，而且還說自己是特種兵出身，殺過不少人；這些都是實話，不過一般人不會信就是了，她以為這種故意說實話地策略能迷惑徐子淩；然而徐子淩隻是順著她們話配合她演出而已。期間徐子淩還告訴她自己和鄭永芬的故事讓筱鈺以為自己已經打開了徐子淩的心扉。

  筱鈺的臉色很難看。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一直在演戲，而且演了將近一年？”

  “是的。”徐子淩坦然承認。

  “我演技不錯吧，你一直都沒有看出來。哈哈！”徐子淩肆無忌憚地笑著，毫無掩飾地秀著優越感，絲毫沒在意一旁的筱鈺的感受。

  “混蛋！”筱鈺緊咬銀牙，一個耳光就這麽拍到徐子淩那因笑容而顯得無比欠扁的嘴臉上。

  啪！

  徐子淩從狂笑中停了下來，低頭沉默不語。氣氛變得極為尷尬。就連打算使出連招痛扁徐子淩的筱鈺也明顯感到徐子淩的低落。

  什麽鬼？一個耳光打懵他了？不會啊，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應該能承受十二連擊才對啊。

  筱鈺有些心軟。

  畢竟她可是相當於和徐子淩鄰居了接近一年的時間。

  徐子淩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聰明絕頂而又有些悶騷的大男孩。除去性格上的悶騷，滿分十分的話她可以給徐子淩打八分，甚至更高。

  相處期間明明有好幾個女孩表示對他有好感，但是他卻坐懷不亂。他可以和她們搞曖昧，但是從不做過界的事。

  明明已經成年了，而且事業也算是有成。卻每天叼著根棒棒糖，吃著毫無營養的外賣。最重要的一點：徐子淩每天都會把自己和鄭永芬的合照擦一遍，然後掛在臥室桌麵上。

  他還沒忘記鄭永芬。

  筱鈺是個女人，而且是在感情經曆上有經驗的女人。她敢以性命擔保：徐子淩必然還愛著鄭永芬。

  她當然也知道鄭永芬也還愛著徐子淩。

  雖然不知道畢業那天事情的經過，但是她絕對不相信鄭經國的那個“版本”。哪怕鄭經國是她的附屬上司。

  什麽叫徐子淩獸性一時大發，直接強奸鄭永芬了？

  徐子淩獸性大發？筱鈺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徐子淩是她見過最最淡定且理智的人了，這種人會為了一個長得並不算傾國傾城的普通女人而獸性大發？

  筱鈺見過鄭永芬。老實說，如果參照以上的標準，十分是滿分，那鄭永芬頂破天也就五分。要胸沒胸，要臉蛋沒臉蛋。而且還十分保守，也不知道徐子淩看上了鄭永芬什麽。

  “怎麽？一個耳光打傻你了？”筱鈺雖然擔心徐子淩，但是卻仍然裝作很不在意他的變化的樣子，嘲諷道。

  徐子淩繼續低著頭，沒有回答筱鈺。

  “喂！你……”

  “讓我安靜一會兒可以嗎？”徐子淩突然抬起頭，打斷筱鈺的發飆。然後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盯著筱鈺。

  筱鈺一時間居然無法反駁，也沒有反抗。而是很聽話地默默地轉身離開。

  關上門，筱鈺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她從徐子淩的雙眼中看到了一隻獅子！一隻渾身傷痕，無助，絕望的獅子。仿佛下一秒這隻獅子就會被無盡的黑暗撕扯地粉碎。

  他到底經曆過什麽？

  真是可怕！

  然而下一秒，一個清脆而又熟悉的女聲從徐子淩房間傳來。

  歡迎來到召喚師峽穀…………

  接下來就是點擊鼠標、敲打鍵盤的聲音。

  筱鈺在門外愣住了。

  深呼吸……

  深呼吸……

  MD忍不了了！

  啪！

  門被踹開了。

  現在的徐子淩哪還有半點頹廢的樣子？都已經摩拳擦掌、興致勃勃地準備在召喚師峽穀大殺特殺了。

  目睹這一切的筱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拿起大門外用來拴狗的繩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和劉烽開庭的日子是二零二零年八月二十七號，也就是五天後。反正不用自己出庭，徐子淩也懶得操心這些事。這種必勝的官司隻要找到一個經驗老道的律師代徐子淩上場出庭，捉住幾個關鍵證據來說就可以贏了。到時候怎麽讓法官判周至銀死刑，徐子淩自有辦法。

  至於不出庭的理由……

  徐子淩就默默地捂著自己受傷的腿還有右手中指、食指不說話。

  筱鈺當時拿起繩子，就直接當鞭子用。然後把徐子淩的右腿硬生生鞭得至少一個月走路要靠拐杖。還有右手的手指，他至少一個月不能用手指控製鼠標玩lol了。

  筱鈺本來都打算被鄭經國罵一頓了。先不說監視別人被發現了，你這種直接攻擊監視目標的行為就不對。這是違法犯罪行為！

  但是當鄭經國聽到徐子淩因受傷而暫時無法外出的時候他居然露出一種……恩，狂喜的表情，沒錯！就是狂喜！

  筱鈺已經無法想象徐子淩到底是怎麽得罪鄭經國的，他隻知道徐子淩惹別人生氣的本事是杠杠的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