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元心中一驚，看著沈為民麵帶微笑的樣子，他心裏飛快思索著。

  沈為民問這話是什麽意思，隻是隨口一問，還是在試探他？

  之前尹容就已經不陰不陽的點了他幾句，被他給糊弄過去了。

  自己就是帶著星辰中午一塊出去了一趟，怎麽一個個都那麽八卦？

  或者說，他們很緊張自己和星辰走的近？

  秦天元一時間也不好判斷，於是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小心翼翼地說道：“之前您不是說讓我去約會嗎，我中午就約顧悅容去大匯城吃個飯。”

  “哦？”沈為民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用特別關心的口吻問道，“那你和顧悅容發展的怎麽樣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我認識一個攝影師，現在結婚照是越來越貴了啊。對了，學區房選好了嗎，以後想讓孩子上哪個大學？現在這大學是越來越難進了呀，聽說一百年前大學生都不值錢，滿街都是，現在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秦天元麵容呆滯的看著沈為民不停的絮絮叨叨，不由得感歎，這老家夥思維還真是跳躍的夠快的啊，他就是跟人家姑娘吃個飯，沈為民都把話題扯到兩人孩子以後上大學了。

  “那個……”秦天元有些尷尬的說道，“中午出了點變故，飯沒吃上……”

  “嗯？！”沈為民頓了一下，隨後笑眯眯說道，“不要緊，一回生二回熟，你多約幾次，爭取明年生孩子……”

  “……”，秦天元想想，自己還是不要再提這個事情比較好，不然沈為民沒完沒了。

  “天元啊。”沈為民忽然笑眯眯的看著秦天元，伸出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拍的十分用力，還捏了捏，“這次多虧了你啊。”

  ？？？

  秦天元被沈為民搞得一頭霧水，什麽多虧了我。

  “在特派員巡查過程中你表現特別優異，用實際行動說服了特派員，讓她在報告中為我們十九局說了不少好話。”沈為民感慨著說道，“這次十九局順利過關，你功不可沒。”

  秦天元愣住了，我到底幹什麽了？

  我跟星辰可沒說過什麽好話啊，倒是沒少懟她。

  她寫了不少有利於十九局的報告，這更是出乎秦天元意外。之前這姐們可是一直都是虎視眈眈的，恨不得把十九局老底都翻出來。

  不過更蹊蹺的是，星辰的報告為什麽會交的這麽快，按照一般來說，她應該在十九局考察一個月之後才會有一個初步結論。

  沈為民看見秦天元沉默不語，以為他對獎勵和待遇有些想法，馬上安撫道，“天元啊，我知道你不容易，麵對特派員這尊大神，每天小意伺候著，鞍前馬後，忍辱負重。你放心，組織上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你晉升處長的事情我會抓緊落實。”

  “你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歸根到底，你是自己人啊。”沈為民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秦天元肩膀，“特派員那你再接再厲，維護好這特殊關係，有什麽要求能滿足的盡量滿足，滿足不了的創造條件也要滿足，不要吝嗇力氣。”

  秦天元嘴角抽搐了幾下，特別想吐槽兩句，最後忍住了，有氣無力說道：“你放心吧，局長，我苦練多年的功夫終於派上用場了，我會努力的。”

  沈為民滿意的點了點頭，長歎了一聲，“再忍忍，再忍忍，十九局在中午已經通過了審批，等十九局熬過這段時間，就不需要再看別人的臉色了。再也沒有人敢對我們指手畫腳，再也不會任人欺辱，再也不會……”

  秦天元皺起了眉頭，十九局通過審批了，那就意味著十九局正式開始進入到重啟階段了。

  所以最近十九局來了許多人，這些都是用來擴充十九局。而且這隻是開始，之後可能會一直都有人被招募進來，用來填充各個部門。

  十九局究竟會膨脹到什麽規模？

  這個答案恐怕隻有沈為民自己知道了。

  沈為民神情似乎有些激動，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指點著，“想當年，十九局兵強馬壯，一呼百應，而如今……”

  “快了，快了，十九局就要涅槃重生了……”

  秦天元站在一邊沉默不語，冷眼旁觀的看著沈為民欣喜、激動的有些失態，這個時候沈為民在難以自製的情況下可能會說幾句心裏話。

  不過沈為民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重新鎮定了下來，點上一根煙重重吸了兩口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秦天元果斷的岔開了話題，“局座，其實今天我們遇見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嗯？”沈為民掃了秦天元一眼，“什麽麻煩？跟特派員有關？”

  秦天元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進行藝術加工了一番講述了出來，其中多次熟練使用了誇張的表現手法，著重突出衛彼得的窮凶極惡、喪心病狂、毫無人性、作惡多端、囂張跋扈、精神錯亂等特質。

  最後秦天元痛心疾首的批判總結道：“衛彼得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在商場那個人群密集場所，竟然直接下令開槍，絲毫不顧造成的傷亡，這種草菅人命的罪行簡直令人發指，甚至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建議下一階段，加大對衛彼得的偵查力度，務必將他盡快繩之以法。”

  沈為民聽了秦天元講述之後，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似乎秦天元說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絲毫不感興趣。

  “哦，這事啊，我知道了。”沈為民點了點頭，敷衍的答應了一聲，“回頭我把這個案子轉給特案局，敦促他們來辦這件事。”

  秦天元呆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局座，衛彼得不是我們負責的案子嗎，怎麽又要交給特案局了？”

  “那是之前，現在十九局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分心。”沈為民淡淡的說道。

  “小事！？”秦天元隻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衝的他頭皮發麻，向前走了兩步，逼近了沈為民，義憤填膺的說道：“這怎麽能是小事呢，衛彼得濫殺無辜，襲擊暗殺公務人員，製造了一連串的血案，局座您管這叫小事？”

  也許是秦天元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沈為民立刻趕到不耐煩起來，用訓斥的口吻說道：“大街上哪天不死人，難道十九局每一個都要去查嗎？這樣還要警察幹什麽？”

  “秦天元，你也是老人了，現在十九局百廢待興，正是你施展才華和抱負的大好時機。我是很看好你的，可你怎麽淨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秦天元張了張嘴巴，好半天才把怒火壓下去，聲音沙啞的說道：“之前我跟您匯報過，之後調查科的偵破重點將放在伊甸園集團身上，而衛彼得是本案重要嫌疑人，更是嚴格監管的目標，這是您同意過的方案。您還再三強調，這個案子一定要一查到底，現在您又換了說法，那這個案子我們到底還做不做。”

  沈為民歎了口氣，用諄諄教導的口氣說道：“天元啊，這個案子查不查，怎麽查，查到哪一步都不重要。說白了，查案隻是手段，關鍵是目的。”

  “現在組織上已經審批通過了十九局重啟方案，我們也就不需要靠查這種案子來表現了。”

  秦天元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

  過了良久，秦天元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衛彼得威脅過我們，還威脅我們家人的安全，其中還包括特派員。”

  “那是衛彼得一時糊塗。”沈為民擺了擺手，“他是個精神病，估計當時腦子沒想明白，這事你不用擔心，我來擺平這件事，找人警告他一番就行了，我想他再瘋也不會有膽量來惹我們這種秘密機構的。”

  “就這麽放過去了？”秦天元語氣艱澀的問道。

  “就這麽過去了。”沈為民渾不在意的說道，隨後又開始了教訓秦天元。

  “之後你要把重建工作當成頭等大事來抓，一定要配合好各部門的工作，務必要保障十九局重建順利進行，這是我們十九局最重要的任務，其他都可以放一放……”

  被沈為民訓示了半天，秦天元神情木然的走出了辦公室，此時尹容帶著張北國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召見。

  秦天元出門之後對著張北國隻是點了點頭，張北國也沒吭聲，徑直走進了局長辦公室。

  此時沈為民已經滿麵春風，“快坐，快坐，北國啊，現在工還習慣嗎？”

  “……他們都是外人，歸根結底你才是自己人。”

  “……我很看好你啊，有勇有謀……”

  十分鍾後，張北國帶著禮貌性的笑容走出了辦公室，和正準備進入辦公室的寶元擦肩而過。

  “寶元啊，快坐快坐，最近工作還習慣吧……”

  …………

  秦天元回到辦公室內，神情黯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他的通訊器忽然瘋狂響了起來，他懶洋洋的掃了一眼，發現竟然是佐藤櫻雪打過來的。

  秦天元板著臉拿起電話，冷冰冰的說道：“佐藤小姐，你今天失約了，我很不高興。”

  “秦桑，我們能再約一次嗎，我手裏有些你感興趣的東西。”佐藤櫻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微微有些顫抖。

  “關於哪方麵的。”秦天元問道。

  “你猜猜看。”

  “我猜你m……”，秦天元頓時怒火上頭，破口大罵，“老子今天沒工夫跟你扯犢子，你有屁就趕緊放，沒事就滾犢子。”

  “這件事要當麵說才行。”佐藤櫻雪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你不來的話，後果自負，我隻等你十五分鍾。”

  秦天元怒火一下就起來了，你這是挑釁啊。我這暴脾氣能忍嗎？

  絕壁不能忍啊，我今天不把你打的跪下叫爸爸，我就跟你姓。

  “你站那裏不要動，我給你拎兩斤橘子過去。”秦天元冷著臉掛斷了電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向外衝，差點和張北國撞到一塊。

  張北國有些詫異，“領導你這殺氣騰騰的要幹哈？”

  秦天元冷哼了一聲，對張北國說，“佐藤櫻雪跟我叫囂，讓我過去嘮嘮，說給我十五分鍾，不然後果自負。”

  “這娘們牛批啊，竟然還敢挑釁你，誰給她的勇氣？”張北國驚歎了一聲，“咱們怎麽整，我帶家夥去？”

  “你跟我一起下去，順便把寶元也叫上。”秦天元將手槍彈匣退了出來，換上一個壓滿子彈的，狠狠一拉槍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