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既然全都信奉‘混亂’，那為什麽能夠凝聚起組織？”瑟穆赫特饒有興致地聽著紮克敘述“混亂行者”的內部構架。

  “那是因為有‘導師’的存在，路德維希閣下會定期給我們灌輸一些‘混亂’的理念，比如什麽‘混亂’與‘統一’是辯證的，暫時的‘統一’是為了更大的‘混亂’之類的。”紮克小心地回答道。

  “有點意思……”瑟穆赫特點了點頭。

  “所以，”他指了指半空中的血色裂縫，繼續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更大的‘混亂’嗎？”

  “那是‘血肉煉成會’的手筆，不過路德維希閣下確實讓我們配合，阻止官方超凡者支援‘大占星師’拉格納爾·梅爾沃德，至於具體的目的是什麽，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為了保命，紮克沒有任何隱瞞。

  “拉格納爾·梅爾沃德？就是這座城市的守護者嗎？”瑟穆赫特若有所思地看著高空之中的湛藍色巨手。

  城市的……守護者？

  他居然不知道拉格納爾·梅爾沃德？

  紮克心中疑惑。

  那可是大陸最強的“占星師”，按理來說，即使不是赫倫的“超凡者”，也沒有理由不認識拉格納爾。

  而且“守護者”這個用詞，也很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點了點頭。

  “那麽……在守護者無暇顧及其他的情況下，無論我解決掉多少個像你這樣的小偷，都不會有人管了吧？”

  瑟穆赫特略帶微笑地說出了一段讓紮克心驚膽戰的話。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立刻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就帶路吧……”

  瑟穆赫特抖了抖寬鬆的外套，開口說道。

  …………

  與此同時，西蒙也終於趕到了“占星協會”的門口。

  和對麵為了維持城市的穩定，幾乎傾巢而出的“煉金協會”不同，“占星協會”的成員全都待在了協會，並通過“天球交匯儀”為拉格納爾提供“占星之力”。

  大廳之中，八位蒼老得看不出性別的老者分別漂浮在“天球交匯儀”周圍，這是協會僅有的八位“掌控”級別的“占星師”，其他成員則站在他們身後。

  一條條湛藍色的細線從每位成員的頭頂延伸出來，並匯聚在八位老者身後，再由這些“占星宗師”注入“天球交匯儀”。

  西蒙沒有發出聲響，默默地站在人群後方，將自己的“占星之力”貢獻了出去。

  ……

  天空，戰局的中心。

  一道血紅色的巨大裂縫橫貫維爾福倫的上空，就好像是天空裂開的傷口一般。

  透過裂縫，隱約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片紅色的世界，赤色的天空下，是激蕩著巨浪的暗紅汪洋，就像是一片完全由血水組成的海洋。

  裂縫之上，是一麵暗紅的光幕，光幕不斷抵抗著那隻由“占星之力”構成的湛藍巨手，以保護裂縫的穩定。

  隻是……

  這道裂縫撐大的進程似乎陷入了停滯。

  ……

  無聲的交流在十二位“剝皮之子”之間發生著，通過特殊的血脈聯係，他們可以實現在意識層麵的直接交流。

  “拉格納爾的力量為什麽還在增強？再這樣下去，五分鍾之後就無法繼續維持連接‘血之界’的通道了。”屬於第七子的精神產生了一絲波動。

  “配合行動的‘混亂行者’呢？為什麽有這麽多‘占星師’來支援拉格納爾？”第九子也發出了疑問。

  “沒有關係，戰鬥結束之後，維爾福倫必然會陷入短暫的混亂，時間足夠了……”回答他們的，是第一子的精神波動。

  “可是……如果無法從‘血之界’中召喚出我主的神力，我們之後該如何擺脫拉格納爾的追殺？”第四子提出了一個其餘幾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

  意識層麵的交流陷入了沉默。

  “為了完成我主的計劃，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諸位與我……也是一樣”片刻之後，第一子的精神波動才緩緩傳出。

  “萬物歸於血海！”

  “萬物歸於血海……”其餘十一個精神波動陸續相應。

  到了這種程度，他們其實已經沒有了退路。

  ……

  五分鍾後，天空之中的湛藍色巨掌逐漸由虛幻的光影轉向了實質，甚至連上麵的掌紋都清晰可見。

  這標誌著拉格納爾此時能調動的“占星之力”，已經比戰鬥之初高了一個級別。

  相較之下，十二位“剝皮之子”召喚出的血色裂縫就黯淡了不少。

  宛如實體的湛藍巨手以一種無可抵禦的威視壓下，直接將暗紅色的保護結界拍得粉碎，然後筆直向下，探入了那條連接著“血之界”的裂縫。

  “哢嚓！”

  一陣巨響傳來。

  裂縫內部的血色世界裏，驀地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湛藍色手掌……

  拉格納爾凝聚的“星辰之手”居然直接侵入了“血之界”！

  巨掌在赤色天空中停滯了片刻之後，直接對著血海狠狠拍下！

  於此同時，血海似乎是感應到了危險，一道完全由血水組成的巨大人影從血海中升了起來，那人影揮出一拳，迎上了從天空拍下的巨掌。

  “剝皮者！你終於現身了！”一道蒼老的怒吼回蕩在維爾福倫的天空，並通過裂縫傳入了血色世界。

  “血之界”中，完全由血水構成的巨大人影沒有理睬拉格納爾，而是向著裂縫的方向揮了揮暗紅色的手臂。

  頓時，一麵潑天巨浪從血海之中升起，以雷霆萬鈞之勢朝維爾福倫湧來。

  “哼！”拉格納爾不但沒有阻止巨浪，反而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半空中的“星辰之手”化掌為拳，一拳砸向了血色人影的腦袋。

  而那道血色巨浪也並沒有湧入維爾福倫，而是在填滿了裂縫之後，就同裂縫一起消失不見了。

  “剝皮者”居然主動關閉了連接“血之界”和維爾福倫之間的通道！

  …………

  小巷之中，瑟穆赫特表情奇怪地看著半空中那條逐漸“愈合”的裂縫，身邊是麵露驚恐的紮克，和一具已經被吸成了“人幹”的“混亂行者”的屍體。

  “話說，‘剝皮者’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和你們差不多的組織所信奉的神靈吧？”深色皮膚的高大男子回過頭問道。

  “是……是的，先生。”紮克連忙點頭。

  “那麽說來，你們信奉的那個什麽‘混亂之神’，應該也就是這樣的水平咯？”瑟穆赫特繼續問道。

  什麽叫“也就是這樣的水平”？這是何等的褻瀆……

  紮克腹誹。

  不過在沒有了“導師”約束的情況下，大部分“混沌行者”都不會是“混沌之神”的忠實信徒，尤其是“扭曲之相”這種內心分裂的家夥。

  “混亂之神”是什麽吊東西！

  “應該是這樣的！”紮克連連點頭。

  “那就好！”瑟穆赫特笑了笑，“走吧，我們繼續……去抓小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