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廷大教堂，“公平與秩序之神”的聖所。

  “主教大人‘天鯨之神’真的存在嗎？為什麽在赫倫建立之前，從未聽說過這位神明？”馬爾尚向主教問出了這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

  身穿以白色為底，繡著金色天平的主教長袍，頭頂純白小圓帽的奧爾巴赫主教揚了揚眉，開口道：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疑問，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疑問，或者說，所有關注過這位神明的人都有過這方麵的疑問。”

  “後來呢？這個疑問時候依然困擾著您？”一旁剛結束禱告的鐵憨憨舍夫爾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那是大概五十年前吧……”奧爾巴赫主教回憶著當年的情景，目光失去了焦距。

  “五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和你們現在差不多大，在讀到這段曆史的時候也對‘天鯨之神’是否存在產生了疑問。

  “於是我也和馬爾尚一樣，問了教宗冕下這個問題，哦……那個時候，冕下還隻是一個主教……

  “冕下對我說，當時教會上下都覺得‘天鯨之神’是‘征服者威廉’為了敷衍我們，捏造的出來的神靈。

  “不僅是我主的教會，事實上，‘商業女神’的教會也是這麽認為的。

  “於是當時兩大教會的教宗一起上了‘國王山’，準備向‘征服者威廉’討一個說法。

  “畢竟那是‘卡蘭薩帝國’剛剛因為觸怒了‘天空與大氣之神’而覆滅，如果威廉陛下真的為了他的野心而編造了一個神明，勢必會再度引來神明的憤怒。

  “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南境，已經沒有餘力在承受一次神靈的憤怒了……

  “兩位冕下到達‘國王山’的時候，恰好也是那座‘天鯨大教堂’修建完畢的時候。結果，一股磅礴而又陌生的神力突然從教堂的深處湧出，兩位冕下被這股神力包裹，毫無反抗地就被推出了‘國王山’……

  “自那之後，當時的教宗冕下就認為‘天鯨之神’存在的概率極大，再加上之後，無論是我主，還是‘商業女神’，都沒有任何關於‘天鯨之神教會’的神諭示下，於是兩大教會就默認了這位神靈的存在。”

  聽完主教的話，馬爾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占星協會的會長拉格納爾·梅爾沃德也能夠做到同時將兩位教宗驅離出“國王山”，但覺不會那麽輕鬆，而且勢必會引起兩位冕下體內聖力的抵抗。

  所以說，能夠將兩位教宗毫無抵抗地推出“國王山”，這說明確實有一位真神級別的存在出手了。

  “真的嗎？可是為什麽沒有任何一本典籍記錄了這段曆史呢？”鐵憨憨舍夫爾疑惑道。

  他作為一名狂熱的“公平與秩序之神”的信徒，早早地就讀完了教會的所有典籍。

  馬爾尚撇了撇嘴。

  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當然不會寫進典籍裏啊！

  主教大人說的被“推出國王山”，那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了，說得不客氣一點，那就是被趕出來了。更何況作為兩大教會的教宗，在沒有收到邀請的情況下，貿然進入別的神靈的聖所，本就是不敬的行為。

  哎……

  馬爾尚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自己這位同事，虔誠是虔誠，就是思路有點不太靈活。

  “哪些東西應該被寫進典籍裏，哪些東西不需要，這都是主的意誌，我等凡人，不必操心！”奧爾巴赫主教意味深長地說道。

  果然不出馬爾尚所料，主教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主教大人，還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也是關於‘天鯨之神’的，”馬爾尚再次開口道，“這位神明的神職是什麽呢？

  “天鯨的來曆一直都是一個迷，甚至有帝國時期的極端學者認為天鯨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生物……

  “這樣來曆成謎的生物，它們的神又怎麽會回應‘海古斯家族’的祈禱呢？

  “而且天鯨……也不是一個神職啊？如果真的有‘天鯨之神’，那是不是也應該有‘人類之神’、‘大象之神’、‘老虎之神’，甚至分的細一點，還會有‘火雞之神’、‘山雞之神’、‘白羽雞之神’……”

  “慎言！”奧爾巴赫主教拄了拄手中的權杖，教堂空曠的大廳裏頓時回蕩起了一陣“咚咚”聲。

  “你的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主教麵容嚴肅地說道，“事實上，神職不明這一點，也是‘天鯨之神教會’即使有王室的支持，也依舊無法壯大的原因。

  “因為這位神明……確實無法給信徒足夠的護佑。要不是維爾福倫常年靠出售鯨油獲益，我甚至懷疑‘天鯨之神教會’連一個虔誠的信徒都招不到。

  “也因為這一點，教會內部始終有一派人，對‘天鯨之神’的真實性存在懷疑。”

  “那麽，主教大人，您呢？您相信嗎？”

  “馬爾尚……我曾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奧爾巴赫主教歎息道，“後來釋然不是因為我有了答案，而是我想通了。

  “祂存在與否，和我有什麽關係呢？作為‘公平與秩序之神’的仆人，隻要忠於我主，聆聽我主的聲音，執行我主的神諭，這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神明，那是祂們與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我去操心。”

  馬爾尚聞言，虔誠地點了點頭。

  “還有，任何有關其他神明的議論，都隻允許發生在主的聖所之中。一旦離開教堂，就不允許再談論了，否則將會召來那些偉大存在的注意，明白嗎？”奧爾巴赫囑咐道。

  “明白！”這次，馬爾尚和舍夫爾同時點頭。

  …………

  “啊，會長閣下，你說的會被其他隱秘的存在所知曉，是指‘剝皮者’和‘混亂之神’這些嗎？”天鯨肋骨的孔洞中，伊西多開口問道。

  金屬雕像上的拉格納爾動了動嘴：“全部……伊西多！所有的神明都在關注著‘天鯨之神’的狀態。”

  “那我們在這裏的談話，不會被神靈所知曉嗎？”

  “不會！”拉格納爾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了，你們趕緊從回到地麵上去，我無法將力量投射在這裏太久。”

  “最後一個問題！剛剛那個‘混沌先生’到底是什麽人，你們好像認識？”

  “‘混沌先生’？你叫他‘混沌先生’？”拉格納爾愣了一下。

  “哎……”他歎了一口氣，“你先出來，下次有機會，我在和你講……”

  “好！”伊西多點了點頭。

  拉格納爾這個反應，明顯是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