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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清晨。

  “殿下，那位屈伏塔先生，後來有來過嗎？”

  王宮客房內，埃文王子和寇德·波斯特正在進行著“鯨油貿易談判”前最後的準備。

  “昨天晚上來過一次。”

  “哦？他來做什麽？”

  “把匕首還給了回來。”

  “還匕首？”寇德沉吟了片刻，“他查清‘刺殺案’的真相了？”

  “應該還沒有，他還進房間轉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麽線索……”埃文王子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回答道。

  “線索？”寇德·波斯特嗤笑一聲，“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還能留下什麽線索？”

  “顛來倒去，毫無章法，‘鐵頭神探’，可笑可笑……”寇德一邊敲擊著茶幾，一邊搖頭道。

  “不過……他既然還沒查出真相，怎麽就把匕首還回來了？”他繼續追問。

  “說是有梅爾沃德會長坐鎮，不會有安全問題了，再加上沒有在匕首上找到線索，留在他那裏也也沒什麽用……”

  “篤篤篤~”

  伴隨著清脆的敲擊，門外傳來了“皇家騎士”的聲音：

  “埃文殿下，波斯特大使，‘鯨油貿易談判’馬上就要開始了，雷金納德·斯塔特大人請兩位前往王宮議事廳。”

  門內，兩人的視線相交。

  “殿下，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沒事，”埃文·歐德堡搖了搖頭，“雖然今天醒來的時候又有點疼，但是不影響正常活動。”

  “好！我們走！”

  。

  。

  。

  “伊西多還沒有出來嗎？”

  王宮議事廳中，威廉二世側過頭問道。

  一身紅色騎士服的盧卡斯·塔龍加立侍於身側。

  “還沒有，昨天晚上他去了一次埃文王子的客房，然後就一直待在‘占星塔’的最頂層……”

  威廉二世沒有一皺，“他昨天可是答應過我，在‘鯨油貿易談判’出結果之間查出‘刺殺案’的真相的，現在談判馬上要開始了！”

  議事廳中，屬於“赫倫王國”一方的談判人員已經全數到位，除了最上首的威廉二世外，右手第一位是老態龍鍾，打著瞌睡的“王國之手”雷金納德·斯塔德，第二位是戴著眼鏡，一臉書卷氣的“內政大臣”尤蘭·博德，第三位則接替諾頓伯爵的“赫倫鯨油管理委員會”新任主席。

  之後是一些負責具體事務的部門主官，以及記錄談判內容的書記員。

  這些人的對麵，也就是威廉二世左手邊的位置，則坐著“高地王國使節團”的隨行人員。

  “陛下，”盧卡斯掃了一眼長桌左側空著的兩個位置，開口道，“伊西多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保證，那就一定是拿到了關鍵性的線索。”

  他盡可能地為伊西多解釋著，以免威廉二世對自己這位老同學的印象變差。

  威廉二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煩躁的情緒。

  “希望如此吧。”他淡淡地說道。

  …………

  “偉大的南境守護，赫倫王國的君主，天鯨之神的眷者——威廉·海古斯陛下，我，埃文·歐德堡，代表北方之王，古老的歐德堡家族現任族長，高地王國之主，蒼白的女王——斯卡蒂·歐德堡陛下，像你表示最真摯的問候。”

  議事廳的入口處，埃文王子微微欠身，恭敬地對坐在長桌上首的威廉二世問候道。

  “嗯……”威廉·海古斯點了點頭，“埃文王子傷勢剛好，趕緊落座吧，也替我向女王陛下問好。”

  “如您所願，陛下！”埃文·歐德堡緩緩起身，在寇德·波斯特的攙扶下，緩緩走向了威廉二世左側那兩個空著的位置。

  “哦，波斯特大使，幾年不見，您還是風采依舊啊！”內政大臣尤蘭·博德率先開口道。

  “五年之前我們在這裏簽訂了‘鯨油貿易合同’，五年之後的今天，我們為了相同的目的再次相聚，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就好像赫倫和‘高地王國’的友誼一樣。”

  尤蘭·博德說著活躍氣氛的話，為即將開始的“鯨油貿易談判”暖著場。

  哼……

  寇德·波斯特大使心裏冷笑了一聲。

  五年前發生的一切他都曆曆在目，別看現在兩邊的很客氣，但隨著談判的繼續，氣氛會變得越來越緊張。

  從一開始的和顏悅色，到開始提出條件時的麵色凝重，再到互相試探對方底牌時的針鋒相對，直到最後的劍拔弩張，要不是因為兩國的盟友關係，估計當場就撕破臉皮了……

  “我們‘高地王國’和‘赫倫王國’之間的友誼固然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博德爵士的座次還是往前挪了一挪的嘛……”寇德·波斯特順著對方的話揶揄道。

  尤蘭·博德既不尷尬，也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先對上首的威廉二世低頭致意，然後開口道：

  “五年的時間，我能從‘赫倫鯨油管理委員會’的主席，升職為‘內政大臣’，都是因為陛下的信任；雖然職務有了變化，但是我的初心——希望赫倫王國能夠蓬勃發展的初心是不變的！

  “所以即使五年的時間能夠發生很多事，但是我依然希望當初發起‘鯨油貿易’的初心——‘赫倫王國’和‘高地王國’之間結成戰略同盟這一點，不會改變！”

  “那是自然……”波斯特大使點了點頭，“斯卡蒂陛下對這次的貿易談判非常重視，否則也不會讓大王子殿下親自帶隊前來了。”

  “但是！”他話鋒一轉，“埃文殿下居然在‘國王山’之上遭到了刺客的刺殺！陛下，這件事……是不是應該給埃文王子一個交代，給女王陛下一個交代，給‘高地王國’一個交代呢？”

  威廉二世眉頭緊鎖，他雖然已經考慮到了使節團會在“鯨油貿易談判”上用這起刺殺案做文章，以獲取更多的利益，但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早就發難！

  這簡直就是跳過了“麵色凝重”、“針鋒相對”、“劍拔弩張”這三個階段，直接從“和顏悅色”開始就要“撕破臉皮”了！

  “這件事情，自然會給埃文王子一個交代……我已經派王國最好的調查員‘伊西多·屈伏塔’去追查刺殺案的真相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威廉二世沉聲道。

  “最好的‘調查員’？”寇德右手握拳，克製住了用手指去敲擊桌麵的衝動，“不見得吧，威廉·海古斯陛下……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這位‘伊西多·屈伏塔’先生，真正成為調查員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吧？

  “算上他在警察廳的時間，也隻有一年不到的時間！而在之前，他似乎是一名陸軍上尉？這樣的淺薄的經曆，怎麽能夠稱得上是‘王國最好的調查員’呢？”

  寇德·波斯特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反駁了威廉二世的話！

  站在國王身後的盧卡斯都驚了……

  這是真的不怕死啊！

  ……

  那麽寇德是真的不怕死嗎？

  他當然怕！

  但是他知道威廉二世不會殺自己。

  因為地理位置和政治體製的關係，“赫倫王國”和“高地王國”，必須結成同盟，否則就會陷入東、西兩個教宗國“埃利都”和“頓諾尼亞”的夾擊。

  而應為“赫倫王國”掌握了大量鯨油資源，再加上南境曾是帝國的糧倉，所以如果兩大教宗國想要對外侵略，“赫倫王國”無疑是第一選擇。

  這就導致了在兩國的同盟關係中，赫倫是更加迫切地需要支持的那一方。

  在出“任駐維爾福倫大使”的那段時間裏，寇德·波斯特已經清楚地知道了威廉二世是一位什麽樣的國王。

  強勢！有雄心！而且……謹慎！

  是的，威廉二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國王，或者說……大部分海古斯家族的成員都是謹慎的，畢竟第一代海古斯，隻是一名普通的鯨油工人，如果不是一代又一代海古斯們小心謹慎的經營，根本不會有今天的“赫倫王國”。

  或者說……不會有海古斯家族的“赫倫王國”。

  而這樣的一位謹慎的國王，是不會輕易地殺死盟國使節團的副使的。

  ……

  威廉二世臉色鐵青，但是又不好發作，同時他也拉不下臉去和寇德·波斯特解釋。

  右手邊的“國王之手”雷金納德連忙為自家國王解圍，“屈伏塔先生確實是最的！

  “波斯特大使閣下，是在質疑這位大陸第一占星師的實力嗎？”

  寇德·波斯特眯起了眼睛，他握拳的右手緩緩張開。

  “當然不是，斯塔特大人，但是無論如何，埃文殿下是在‘國王山’遭到的了刺殺。

  “我國王位的順位繼承人遭到刺殺，從結果來看已經對‘高地王國’的國格造成了損害！我們理應獲得賠償。”

  寇德·波斯特眯起了眼睛，他握拳的右手緩緩張開。

  “當然不是，斯塔特大人，但是無論如何，埃文殿下是在‘國王山’遭到的了刺殺。

  “我國王位的順位繼承人遭到刺殺，從結果來看已經對‘高地王國’的國格造成了損害！我們理應獲得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