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麽好說的？

  而且威廉二世正在氣頭上呢……

  不說！

  打死也不說！

  伊西多轉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拉格納爾的暗示。

  然而……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雙腿不受控製了……彎曲的膝蓋一點一點伸直，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嗶——！

  老匹夫害我！

  “伊西多·屈伏塔？”威廉二世皺著眉頭看向了他。

  “你有什麽想說的？”

  “呃……陛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諾頓伯爵……”被趕鴨子上架的伊西多硬著頭皮回答道。

  “問！”威廉二世大手一揮。

  “伯爵大人……請問‘伊薇特·諾頓’小姐，現在還好嗎？”

  “你什麽意思？”諾頓伯爵不悅地看著他。

  “回答！”威廉二世，再一次拍響了長桌。

  因為鯨油失竊，他本來就對諾頓伯爵非常不滿了，看到對方居然還敢露出不悅的神色，心頭的怒意更甚。

  “陛下……”諾頓伯爵轉向了威廉二世，回答道，“伊薇特還在昏迷中……”

  “昏迷？為什麽？”他相信梅爾沃德會長將伊西多帶來，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便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是昨天在化妝品店遭到了驚嚇……”諾頓伯爵含糊地回答道。

  “哦？受到了驚嚇？昏迷了一整天？”威廉二世轉而看向伊西多，開口道，“是這樣嗎？”

  “簡單地說是這樣沒錯，但卻不是一般的驚嚇……其中很有可能涉及到一個叫‘祈靈會’的非凡組織……”伊西多一把拉起了身側的西蒙，“我的同事也知道這件事。”

  老家夥把我推出去……我就拉你徒弟下水。

  “嗯！是這樣的……”

  祈靈會……威廉二世眉頭緊鎖。

  “昨天一整天，我都無法理解為什麽有神秘組織會在一個普通人身上耗費精力，卻放走了‘赫倫鯨油管理委員會’主席的女兒。”伊西多繼續說道。

  “但是就在剛才，維爾福倫百分之十的鯨油被盜了，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諾頓伯爵憤怒地看向伊西多，本來他是打算一口咬定那些文件和簽名都是偽造的，但是伊西多的說辭暗示了其他的可能……

  而無論他有沒有主動這麽做，隻要那些文件和簽名是確實是從他的莊園裏流傳出去的，那他就難逃牽連。

  “嗯……”威廉二世沉吟了一聲，開口道，“暫停諾頓伯爵‘赫倫鯨油管理委員會’主席一職，即刻起，維爾福倫所有的庫存的鯨油調動都由皇家騎士負責，任何涉及到鯨油調動的命令，都需要我的親筆簽名。”

  “陛下……”諾頓伯爵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被威廉二世揮手打斷。

  “從現在起，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諾頓伯爵的莊園，直到案件調查清楚。

  “另外……諾頓伯爵身體不適，需要暫時待在王宮修養！”

  “陛下……”諾頓伯爵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驚恐。

  “伯爵大人，請！”哈斯騎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諾頓伯爵起身，和騎士離開了議事廳，臨走之前，朝伊西多投來了一個怨恨的眼神。

  伊西多倒並不怎麽在意，反正不管最後的結果和諾頓伯爵有沒有關係，他都擺脫不了牽連……因為不管怎麽說，這批鯨油都是在他任上丟失的。

  “針對諾頓伯爵的調查，由斯塔特閣下負責。”威廉二世對長桌上一位年紀非常大的老者說道。

  雷金納德·斯塔特……

  伊西多聽說過這個名字，這位老者據說侍奉了四任海古斯家族的成員，今年九十多歲，依然擔任著“國王之手”這一職務。

  國王之手……就是替國王將政令執行下去的角色，手中的權力既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

  說無限大是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下達的每一條指令都代表了威廉二世，而無限小，則是因為如果沒有威廉二世的同意，從原則上講，他是無法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私的……

  “是的，陛下……”作為上的雷金納德站了起來，在身後侍者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離開了議事廳。

  “伊西多，你還有什麽要講的嗎?”威廉二世開口道。

  “沒有了，陛下。”說完這句話，纏繞在他膝蓋上的那股力量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老家夥……

  他腹誹了一聲，坐了回去。

  不得不說，雖然鯨油丟失後，威廉二世顯得非常憤怒，但是他並沒有被憤怒所影響，在政務的處理上，依舊保持著比較清晰的思路。

  比如說在伊西多明顯得罪了“諾頓伯爵”的情況下，沒有把關於伯爵的調查交給秘偵局處理，而是讓“國王之手”全權負責，這就是用王室自己培養的秘偵力量，去保證調查結果的公平性。

  “梅爾沃德會長，追回鯨油這件事，還要拜托你了……”威廉二世對拉格納爾說道。

  “可以……”這位占星協會的會長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最新的情況，我會讓伊西多向陛下匯報的。”

  不是……

  為什麽又是我？

  “嗯……”威廉二世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拉格納爾朝伊西多和西蒙招了招手。

  兩人朝威廉二世行禮告退，然後跟著拉格納爾走出了議事廳。

  “不坐升降機嗎？”伊西多跟著老者走在鋪滿紅毯的走道上，兩邊每個十步，便站著一個腰挎刺劍的皇家騎士。

  “太慢了……”拉格納爾的長袍中飄出一個煙鬥，並圍繞他轉了起來。

  慢？

  沒覺得啊……

  伊西多回憶了一下來時的情景，感覺和前世坐的電梯差不了多少。

  這個時候，他看到一顆圍繞著拉格納爾旋轉的褐色圓球突然裂開，分解成了一條一條的煙絲，而那個核桃木煙鬥則剛好旋轉到這裏，將這些煙絲兜了進去。

  …………

  這老家夥……裝個煙絲嗶——格都這麽高……

  走道的盡頭是一麵寬敞明亮的陽台……

  “等等……你說升降機太慢……不會是想……”伊西多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然後慢慢移出了陽台……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