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多看著南希將這些醫療器械塞進了一個布包裏，然後解開了內襯的第一顆扣子……

  不是吧不是吧……姑娘你自重啊！

  但是南希身材窈窕，一點兒也不重，所以她繼續解開了第二顆扣子。

  領口微微向外翻起，露出了裏麵一小塊白膩的皮膚。

  住手！不可以再繼續了！

  然而他的呐喊並沒有什麽卵用，南希小姐的雙手很快便按在了第三顆扣子上，伊西多極力抗拒，但是簡筆畫小人的雙手依然被南希地倒影帶動，按上了她的胸口。

  不是我想這樣的……實在是她……力氣太大了……

  第三顆扣子已經解開一半，伊西多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聖光！賜予我力量！

  “光之印”微微運轉，進入簡筆畫小黑人的光線發生了強烈的扭曲。

  伊西多再向南希看去，她的脖子以下已經打滿了密密麻麻的馬賽克。

  呼……得救了。

  伊西多鬆了口氣。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他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間臥室看上去不大，裝修得也很樸素，除了生活必須品外，沒有什麽無用的裝飾品，唯一看上去比較值錢的，是一麵櫻桃木拚接而成的書櫃，書櫃的周圍簡單地雕刻了有些花紋，裏麵放著滿滿四大排書。

  伊西多掃了一眼，基本上都是一些關於醫學的書籍，諸如人體解剖、血液中的惡魔、前額葉切除手術的理論與應用、放血療法的優勢與弊端之類的。

  以伊西多穿越者的眼光來看，這一眼掃到的四本書裏，除了第一本之外，其他三本都是流毒無窮的偽科學。

  一邊的南希小姐將她剛剛褪下的長裙擺在了床尾，走向衣櫃，從裏麵拿出了換洗的衣物和一條浴巾。

  伊西多就大大方方地跟著，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而且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密密麻麻的馬賽克，也就他能看得下去，要是換個有密集物恐懼症的來，估計當場就瘋了。

  南希小姐拿著換洗的衣物，聞了聞，然後走向了另一側的盥洗室……

  呃……

  等一下……

  雖然脖子以下都是白花花的馬賽克……

  但是洗澡或者是上廁所的話……我還是不進去了吧，不然就有點太變態了……

  其實尾行就已經很變態了……但是為了查清楚“混亂行者”的真相，伊西多還能勉強忍受，但是跟進盥洗室這種行為，他作為一個道德品質還算合格的現代人，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南希打開盥洗室的大門，在那一瞬間，她的影子和旁邊櫥櫃的陰影產生了重疊。

  咖啡館已經到了快要關門的時間，乘此機會，伊西多將自己的意識切回意識之海，然後起身離開了“特蕾莎女士”咖啡店。

  他需要一個更加安穩的環境。

  一路小跑，大約隻花了二十分鍾不到，伊西多便回到了“安賽克街241號”。

  打開房門，隻換了雙拖鞋，連外套都沒有顧得上掛起，他直接在沙發上坐下，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胸前的“黑棱鏡”中。

  沙發上的伊西多漸漸呆滯，他的視野又回到了那間裝修樸素的臥室裏。

  “哢嚓……”

  旁邊的傳來的把手轉動的聲音，裹著一塊浴巾的南希推開了木質的隔門，氤氳的水汽頓時從盥洗室中湧了出來。

  呃……

  看來是剛洗過澡。

  伊西多看著水珠順著南希亞麻色的長發滑落，至於是滑落在白皙的肩膀上，還是滑落在包裹著窈窕身姿的浴巾上，那就和他沒什麽關係了。

  反正在他眼裏，脖子以下，全是白花花的……馬賽克。

  兩道影子交錯的瞬間，簡筆畫小黑人又一次融入了南希小姐的陰影裏。

  伊西多無所事事地打量著周圍，除了那一袋從醫院偷來的醫療器材之外，這間房間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南希很快就換上了一套比較寬鬆的常服，她緩緩起身，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傷口縫合，點亮了書桌上的煤油燈。

  這種五六點鍾的時候，不是應該吃飯嗎？怎麽看起了書？伊西多的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葡萄藤月的雖然還不算太冷，但是日落的時間已經比之前提前了不少，南希隻是翻了幾頁書的功夫，夜色便悄悄降臨了。

  “篤篤篤……”

  樓下傳來的有節奏的敲擊聲。

  有人？這種時候，會是誰？

  監視得有些無聊了的伊西多一下子來了精神。

  南希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日光已經幾乎看不見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提著煤油走下了樓梯。

  “是誰在外麵？”護士小姐警覺地問道。

  “是我，南希……”門外傳來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

  “喬爾叔叔？”護士小姐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她連忙擰動黃銅門鎖，拉開了小屋的大門。

  在燃氣路燈的映照下，伊西多看清了來人的樣子，門外站著一個有些枯瘦的中年男子，左眼帶著眼罩，露出眼罩的部分還有兩條深紅色突起的疤痕，如果摘掉眼罩，這兩條疤痕應該能連成一道，並且剛好穿過左眼的位置。

  很明顯，這是銳器劃傷造成的。

  除此之外，伊西多還注意到這位叫喬爾的中年男子在放下敲門的右手時，下意識地用中指遮擋了一下食指的位置。

  他盯著對方放下的右手看了一會兒，果然發現喬爾的右手食指被齊根切掉了。

  這到不太像“混亂行者”，反倒是有點像幫會人物……

  難道南希護士和當地的黑幫有關係？

  “喬爾叔叔，你怎麽來了？診所不是被燒毀了嗎？”護士小姐驚訝地問道。

  喬爾焦急地說道：

  “我們沒有辦法了，南希，又有兄弟受傷了，我們臨時找了一間倉庫，你快去看看，晚了可能連手都保不住。”

  “準備了哪些東西？我前幾天剛被醫生警告過，家裏已經沒什麽器材了……”

  “隻有一張床……”喬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張床？”南希眉頭緊鎖，“什麽程度的傷？”

  “哎……”

  喬爾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好……我盡量，等我上樓拿些東西。”

  話音未落，南希便轉頭跑向了樓梯。

  伊西多也隨著她的影子，一起上了二樓。

  診所被燒毀了……

  他從兩人的對話中捕捉到了這條信息。

  東湖區的那間黑診所……果然和她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