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米並沒有聽清杜婉說什麽，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準備再吃點東西。

  雖然她沒有胃口，可是她得再吃點東西，要不然不僅她會越孕吐越瘦，肚子裏的寶寶也會沒吸引不到營養而發育遲緩。

  她一邊夾菜，一邊問，“媽媽，你說什麽，醫院怎麽了？”

  “寶寶，我，我說了你別激動呀……”

  “什麽激動不激動的？”蘇小米鼓了鼓腮幫子，“媽媽，我都快要生二胎了，你可以不要叫我寶寶了嗎？好像我永遠長不大似的。”

  杜婉忽然就哭了。

  “媽媽，你怎麽了？”

  旁邊吃飯的知知，也問，“外婆，你怎麽哭了？知知今天吃飯飯很乖乖，沒有惹你生氣啊，外婆不哭哭……”

  蘇有榮也是急死了，“你幫小米接個電話就哭了。電話裏到底說什麽，你倒是說清楚呀。”

  杜婉不知道該怎麽辦。

  女兒剛剛懷孕，丈夫蘇有榮又移植過心髒，一直在吃藥。

  要是她告訴他們，淩一揚在醫院裏麵被鬧事的家屬，錯當成了另一個醫生而進行了報複，身上被擁了三刀，腦袋又被鐵捶敲了幾下，現在生命垂危，要家屬馬上趕過去……

  聽到這些，蘇有榮和女兒小米，會不會崩潰？

  杜婉哭著哭著，就抽泣了起來。

  “媽媽，你到底怎麽了？”反應慢半拍的蘇小米，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杜婉抽泣得說不出話。

  這個時候，蘇小米的電話又響了，是阮玉打過來的。

  她拿起手機，開了免提。

  電話裏的聲音焦急如焚，“小米，你快到醫院裏來，淩醫生被人擁了幾刀……”

  蘇小米隻覺好像被人敲了一棒，整個人懵的。

  “小米，小米，你不要著急啊。不過你還是快點來醫院吧。淩醫生他，他流了好多血……”

  蘇小米是怎麽趕去醫院的，她不知道。

  這一路上，她腦袋都是懵的，整個人也有點六神無主。

  車上，阮玉和蘇有榮一直在安慰她。

  她好像什麽也聽不同，腦袋嗡嗡地響。

  直到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她下車時，感覺到腳軟綿綿的，如同是踩在一堆棉花上，她好像才弄明白，是淩一揚被人擁人。

  急診室，急診室。

  她要去急診室！

  平日裏熟悉得像是自己家一樣的醫院，到了這會兒她竟然有點找不到路了。

  整個人心裏慌亂而不安，看著以前呆了好幾年的醫院，有點六神無主的找不到方向感。

  終於去到外科急診室的時候，外麵圍了好多的人。

  經過走廊的時候，幾個打掃衛生的清潔阿姨一邊清理著，一邊議論。

  “聽說剛剛被人擁了的醫生很厲害的，病毒期間還做過貢獻，疫苗也是他的團隊研發出來的。”

  “那怎麽會被人擁呀？”

  “好像是認錯人了，替別人背了鍋，好慘呀，被三父子捅了幾刀，還挨了幾鐵棍子，當時頭骨蓋都裂開了，太慘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小米不相信這是真的。

  就算麵對的是三個父子，以淩一揚的身手，也絕不會地被對方捅幾刀，還要挨幾鐵棍子。

  淩一揚經常跟她一起練跆拳道，比她還厲害，而且還會太極拳，怎麽可能會被人打。

  這絕對絕對不可能。

  他們肯定是弄錯人了，不會是淩一揚的。

  這時，阮玉和以前的兩個同事，一起繞過那灘還沒洗幹血水的地板，走到了她的身邊。

  阮玉見蘇有榮臉色不太好，可能是心髒受了刺激，她先扶住神色呆滯的蘇小米，又問了問，“爸，你還好吧，吃藥了嗎？”

  蘇有榮被杜婉攙扶著，快要被急死了，“小玉，一揚的情況怎麽樣了？”

  阮玉痛心地蹙緊眉頭，“還在搶救。”

  蘇小米反抓住阮玉的胳膊，用力地搖了搖，“小玉，不是淩一揚對不對，你們弄錯了吧？淩一揚身手很厲害的。”

  阮玉懷著六七個月的身孕，被激動的蘇小米這麽一搖，不由有些站不穩。

  不過，阮玉還是安撫著蘇小米的情緒，“小米，你別激動，淩醫生積德行善，老天不會忍心傷害他的。”

  “淩一揚怎麽可能會被人打，不可能。”

  “當時淩醫生沒有防備。家屬是從後麵襲擊的，誰曾想醫院裏會出這種事情，而且他們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被捅了好幾刀？

  腦袋還挨了幾鐵棍子？

  蘇小米望了望被清潔工洗得濕漉漉的地麵，依稀還能看見沒有洗幹淨的血跡弄得清水變成了淡紅色。

  那些血，都是淩一揚的嗎？

  心髒被猛地拉扯，呼吸跟不上，像是缺了氧，蘇小米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等蘇小米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裏，旁邊有杜婉和阮玉還有四哥哥杜玉蘇守著。

  她慢慢起身，感覺肚子有點痛，動作不敢太大了，“淩一揚怎麽樣了？”

  “你現在在保胎，不要起來，快點平躺著。”

  蘇小米有氣無力，“淩一揚怎麽樣了？”

  四哥哥和杜婉忙安慰她。

  但她似乎沒有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麽，隻問，“淩一揚呢？”

  阮玉知道，若是不告訴她，她肯定會更擔心，便如實說了，“淩醫生同時做了兩場手術，開了顱，肝髒破裂嚴重，切了三分之一，不過幸好沒有傷及心髒，你不要太擔心。但是現在……”

  當醫生的，就是麻煩，連說謊都說不來。

  而且阮玉知道，蘇小米不好騙。

  她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實習生了，要騙她談何容易，“但是現在，還沒醒過來……”

  知知是被蘇有榮帶回蘇家的。

  蘇有榮心髒不好，吃了藥，緩解了一些，但因為心係著淩一揚，隻感覺胸口積壓著悶氣，呼吸都很難受。

  家裏請的阿姨照看著知知。

  知知自己拿著外公的手機，讓阿姨幫她給程蕭打了一通電話。

  程蕭這會兒正在給洛欣然拍著背，因為她剛吃了一點水果，立刻就吐了，一看是蘇有榮的電話，忙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