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米先是感覺到他手掌裏熟悉的繭子，這才聽到淩一揚的聲音的。

  也是在淩一揚還沒開口前，她就知道拉起她手的人是淩一揚了，所以就一直沒的掙紮和拒絕。

  任由著他拉著她的手，落到了他的腿裏側。

  那一刻，她雖是有些緊張，卻還是求知若渴地繼續問，“這裏就是血海位嗎？”

  淩一揚依舊拉著她的手，“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真實的模特，讓你一次研究透？”

  蘇小米這才抽回手來，低了頭，不敢去看他明亮中帶著調笑的眼睛，“誰要你給我當模特了。”

  淩一揚又說，“免費的，不用錢。”

  “你去給別人免費吧，我可不需要。”

  這句話惹得淩一揚心情不好，但他很快收起了情緒，坐到她的旁邊，摸了摸她的腦袋，很有耐心地問，“還有什麽穴位不知道？”

  她垂頭書頁間，“差不多都知道了。不用你幫忙。”

  不用他幫忙？

  他擰緊眉頭，心中鬱結成團，可還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真的不用嗎？”

  蘇小米翻著書頁，“我又不是學什麽都笨。”

  她學起中醫，明顯容易得多，而且很快就理解，並學習至用了。

  淩一揚看了看她的筆記本。

  上麵不隻記載了每個穴位的名稱特點，還有她對穴位針灸獨特的見解。

  每一種病，需要紮哪些穴位，都寫得詳詳細細。

  淩一揚捏了捏她可愛的嬰兒臉，“進步不少嘛。”

  “你幹嘛，捏痛我了。”蘇小米摸了摸臉，鼓著腮瞪了他一眼。

  他好像就喜歡這樣捏她的臉，忍不住又抬了手捏了捏。

  她更加生氣地鼓了鼓腮，“不要挨配我，男女授授不清，不知道嗎？”

  他答得風馬牛不相及，“你確實不用我教你什麽？”

  “不用。”她氣呼呼的。

  淩一揚從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書，“好。”

  他說的“好”，是什麽意思？

  蘇小米眨眨眼，盯著他。

  他以極其慵懶地姿勢，坐在那裏，漫不經心地翻著書。

  很快他就安靜下來了，不再說任何一個字，看似十分認真地瀏覽在字與行間。

  然而，哪裏有一個字，他是看進去了？

  直到蘇小米也垂眸與書頁間，他才抬起眸來，看了她一眼。

  時光像是靜止了一般。

  他好喜歡這樣安靜地看著她。

  他道，“小米，五年前是我不對。”

  蘇小米寫著筆記，“你不用對我有什麽內疚的，都過去了，我早放下了。”

  淩一揚的好心情，保持不到半分鍾。

  他鬱結攻心，臉色不悅，“說放下就放下了？”

  蘇小米依舊記著筆記，“不然怎麽樣，誰還會為一個過去式要死要活的？”

  淩一揚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陰沉的臉色意味不明。

  蘇小米也不理他，繼續認認真真地做著筆記。

  看著她看書時，理也不理他的樣子，他特別難受。

  這種感覺，像是窒息。

  他始終是，不如她手中的書呢。

  他問，“那你當時，為什麽要嫁給我？”

  “是你先追的我，說要在一起的吧。”蘇小米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她喜歡泡學校的圖書館。

  是他總喜歡來打擾她看書背筆記，喜歡像個老師一樣的，教她東西。

  有時候，她背著背著東西，他就會偷親過來。

  她都沒有答應過，要做他的女朋友。

  但某一天，他跟朋友介紹時，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後來，她問他，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了。

  他一本正經道，我都親過你那麽多次了，你不是我女朋友，是什麽？

  反正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在一起了。

  但每一次偷親她，他都很理智。

  大多數的獨處時光，都是她在背書做題，他在輔導。

  聽到這裏，淩一揚眉頭一蹙，“你忘了，是你先爬上我的床。”

  這個她承認。

  淩一揚目色冷了半分，“你對我沒有感情嗎？”

  “什麽樣的感情？”蘇小米索性放下書，“淩院士，我當時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帥，腿也很長，又是學霸，帶出去很有麵子。”

  “蘇小米，我不要聽你說這些。”

  “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就是這麽個情況。”

  淩一揚目色更冷了，惱意也被她激起。

  蘇小米正要說什麽，淩一揚已經勾著她的腰，把她往懷裏一帶。

  垂頭時，朝著她的櫻唇，低低地擒了下去……

  一秒，兩秒，一分鍾，兩分鍾……直到十幾分鍾過去了，淩一揚這才鬆開她。

  她羞怒交迸，“你這又算是什麽？”

  “我早晚有一天，會被你給氣死。”淩一揚痛心。

  “我可不敢。淩院士這麽重要的大人物，我怎麽敢把你氣死了。”

  “你叫我什麽？”

  “淩院士，不然要我叫你前夫嗎？”

  “小米，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她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鼓了腮，蹙了眉，“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看書了，能不能走開？”

  他整理好了情緒，重新翻開了書，“圖書館是公用的。”

  是呀，公用的圖書館，她也沒有理由趕他走。

  她也垂頭在了書頁間。

  兩人看似認真的，各看各的書。

  其實，誰也沒有看進去。

  一直到夜裏十點半，圖書館要關門了，蘇小米才起身離開。

  淩一揚見她起了身，也跟著起身。

  外麵已經是夜深了。

  淩一揚大步走上去，拉住蘇小米的手，“我送你回去。”

  “我爸已經到醫院外了，不用你送。”

  雖然她拒絕了，但淩一揚還在站在身後的樹影下，一直看到她上了一輛破舊的麵包車，這才放心。

  若不是看見蘇有榮親自下車接她。

  淩一揚一懷疑她上了一輛黑車。

  這是要低調到什麽程度，連家裏的豪車都不能開到醫院來？

  恐怕他的嶽父大人，是特意去買了這輛麵包車，來配合她吧。

  小丫頭這低調的性子，倒是一點也沒變呢。

  淩一揚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八裏十一點多了。

  他一到樓下，就碰到在家門口等他的向薇。

  他眸光微眯，冷冷地抬了抬唇，“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