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功夫果真名不虛傳，碎玉掌若練到陳老爺子這種境界，別說穿金碎玉了，就算是一塊鋼板攔在麵前，恐怕也能一掌拍碎了。”

  葉輕魂由衷讚歎道“多謝陳老爺子指教。”

  他這話卻是自真心的，陳家的碎玉掌，他也會施展，但境界卻遠遠比不上這陳老頭。

  剛才一番交手，陳老頭赫然便是將碎玉掌融入到了那一式“霸王負山”之中，揮出了一加一大於二的實力，讓他受益匪淺。

  再加上突破以來，葉輕魂還始終沒有碰到一個合適的對手，直到剛才和陳老頭交手，才總算是探明了自己的極限，原本有些虛浮的境界，也是徹底穩固下來。

  總而言之，兩人雖然隻是打了一招，但是對葉輕魂來說，收獲卻甚至過了他先前和靈雞寺，和陳家眾人的交手所得之和。

  是以，此刻他看這老頭，是怎麽看怎麽順眼。

  而陳老頭的麵色卻是隱隱有些異樣，臉色莫名地紅潤起來，正要開口，卻忽然臉色微變，古怪地“哼”了一聲。

  接著用力抿著嘴，就好像在憋著一口氣一般，好半天才露出輕鬆之色，悶悶地說道“行了，你打也打過了，總可以離開了吧？”

  “晚輩這就走。”

  葉輕魂拱了拱手，臨走之前，又說道“陳老爺子，咱倆這一戰，卻是您贏了半招，陳家武學果真名不虛傳，先前是我狂妄了。您已為陳家武學正名。”

  “哼！”

  陳老頭不置可否地輕輕一哼，不屑道“便是沒有和你打過，也沒人敢懷疑我陳家武功的實力！”

  “正是。”

  葉輕魂微微一笑，也不辯駁，便衝柳紅嫣使了個眼色，帶著她和小玉二人朝外走去。

  柳紅嫣雖然能看得出來，剛才似乎是葉輕魂吃了一點虧，但此刻又有些搞不明白，為何明明是葉輕魂輸了，他看起來卻是心情大好，而陳老頭反而一副吃了暗虧，悶悶不樂的樣子。

  但她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開口，隻是趕緊跟了上去，準備等出了陳家之後再仔細詢問。

  兩人剛剛走出院子不久，陳老頭忽然悶哼一聲，接著身形微微搖晃，扶著一旁的欄杆勉強站立，喉頭卻是一甜，嘴角不受控製地溢出一抹血絲來。

  “老爺！”

  那帶葉輕魂過來的女仆見狀瞬間大驚失色，忙衝了過來將他攙扶住，關切問道“您……您受傷了麽？”

  “沒事，扶我回去休息！”

  陳老頭麵色微沉，冷哼一聲，擦幹了嘴角的血跡，隻是臉色卻白得已經如紙一般，身形也是搖搖欲墜，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

  剛才的那一招，他看起來像是贏了，但實際上，他才是真正輸的人。

  葉輕魂雖然被他打得飛了出去，但卻在後退之中，將力道盡數化解，而他為了贏過這半招，卻硬生生將所有力道都自行消化，身體已然受了不輕的傷。

  那女仆憂心忡忡地說道“這可怎麽辦……那個葉輕魂竟然如此厲害，連老爺都被他打傷了，如果他去而複返，我們……”

  “住口！”

  陳老頭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拍桌子“還不趕緊叫人，去把外麵那些不成器的東西叫醒！”

  ……

  來時困難重重，而下山的時候，卻再無半點阻礙。

  柳紅嫣跟在葉輕魂身後，一直到出了陳家，才忍不住問道“葉輕魂，為什麽那陳老爺子明明贏了你，但看起來卻那麽不高興？”

  葉輕魂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地搖搖頭“你真以為他贏了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柳紅嫣怔了怔，疑惑問道。

  “從表麵上看，他是贏了我半招。不過……為了這半招，他所付出的代價，或許就是要在床上好生調養十天半個月的了……”

  葉輕魂開口解釋道。

  他身負《黃帝內經》，可以說是半個大夫，甚至於放到古代，完全可以當一名濟世救人的神醫。

  陳老頭雖然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葉輕魂隻是一眼，便已經看穿了他的虛實。

  之所以沒有當場點破，也不過是感念陳老頭給與他的啟和幫助罷了。

  “所以……陳老爺子其實不是你的對手？”

  柳紅嫣驚訝地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之色。

  她本來還以為，如陳老爺子這般人物，高深莫測，必定是武學界的泰鬥宗師，葉輕魂雖然強，但比起他來還是要差了許多的。

  可誰能想到，剛才居然是葉輕魂占了便宜。

  “那倒不一定。”

  葉輕魂搖搖頭，也沒有貪功，而是解釋道“陳老爺子是為了贏，所以明知自己會吃虧，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堅持。如果真的生死較量的話，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我們至多……伯仲之間吧！”

  “伯仲之間……”

  柳紅嫣好像又重新認識了葉輕魂一樣，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他很強，可是她卻沒想到，葉輕魂居然強到了這種程度。

  一個武學世家，隱世不出的宗師高人，也不過勉強和他五五開！

  “可是陳老爺子又何必要這樣做呢？”

  柳紅嫣又疑惑問道“以他的年紀，沒必要如此冒險吧……”

  “不。”

  葉輕魂搖搖頭，“哪怕是為了陳家的聲譽，他也必須要贏。如果他輸了，陳家就徹底沒有臉麵在江湖上立足了，從此會成為世家之間的一個笑話。”

  “而他贏了，哪怕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至少他保住了陳家的聲譽，這筆買賣無論如何都是劃算的。”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感歎道“子孫無能啊！偌大一個陳家，竟到了需要一個老人扛起門麵的地步了……”

  柳紅嫣抿了抿嘴，不由響起陳老頭最後那副欲言又止，臉色紅，古怪的模樣，此刻想來，分明是想要吐血，又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確實很可憐……”

  ……

  兩人下了雞鳴山，經過靈雞寺時，又一次遇到了圓空和尚。

  比起先前默默無聞的樣子來，此時的圓空和尚，卻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被一群僧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不負以往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