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漂眼並不知道楚辭的來曆，即便小腳趾扯什麽先驅者之類的，前者也不是太感興趣，因為對他們來說，任何和宗教相關的事情都特別幼稚，畢竟他們是一群真正差點穿越宇宙牆的高等級智慧生命體。

  估計在瞟漂眼的眼裏，楚辭應該屬於是原始人之類的角色，信仰宗教的，都是原始人，高等級文明從來不扯宗教，扯科學。

  當然，楚辭心裏對瞟漂眼這群高級智慧文明的生命體也沒什麽敬畏之心，不是說文明斷層苟延殘喘，而是名字，他就沒聽過更傻的名字了，就這名字都至少能給二級文明拉低一級了，太傻了。

  可一碼歸一碼，楚辭是個大活人，有血有肉有體溫並不應該出現在裏世界的大活人。

  活人來到了隻有聚合體能存在的裏世界之中，這種情況簡直是無法想象的，科學都解釋不了。

  根據瞟漂眼所說，納斯不可能想給誰拉進來就給誰拉進來，隻有死亡的生命體才會困在這裏。

  所以楚辭懷疑自己能進來，可能和手背上的印記有關，因為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是納斯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印記才觸碰自己的，觸碰的也正是手背位置。

  不管怎麽說，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一般，隻想拚命的抓住，因為瞟漂眼知道，楚辭不會被困太久的，早晚會回到物質世界中，隻要回到物質世界中，就有可能幫助他們。

  至於怎麽幫，這老頭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因為納斯真的無法被殺死，總之思路和楚辭之前的想法差不多，那就是無限壓製，隻要給物質世界中的小不點爭取生存空間和文明進化的時間，說不定無數年後就可以找到辦法了，頗有幾分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意味。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楚辭眼下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裏回到主物質世界中了。

  拜別了這群小不點，楚辭再次回到了濃霧之中。

  這群小不點無法離開這片建築區域，因為被納斯改變了裏世界的磁場範圍，聚合體小不點走出來就好像鬼打牆一樣，走到一定距離就會回去，所以也無法跟著楚辭滿哪瞎溜達。

  一群小不點眼淚汪汪的凝望著楚辭離開的背影，無聲哽咽，如同望著全村人的希望。

  這是他們在無數歲月中第一次見到一個大活人，實在是有些不舍。

  小腳趾揮舞著手臂，痛哭出聲“先驅者，記得來看我們呀。”

  楚辭回過頭，猛翻白眼“我t怎麽回來？”

  “您死了就回來啦，記住，一定要死在異星上啊。”

  楚辭比劃了個中指，轉身繼續前行。

  小不點一直都是感情豐富的族群，他們的祖先更是如此，又開始失聲痛哭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哭，反正有人哭大家就跟著一起哭了。

  而楚辭離開後，原本消失的建築再次出現，如同俄羅斯方塊一般堆積了起來。

  楚辭嘖嘖稱奇，裏世界就是裏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麽的無法理解。

  回到濃霧之中，楚辭已經無法辨別方向了，隻能漫無目的的走下去，試圖找到一個出口。

  剛回到濃霧沒一會，身後傳來了聲音，納斯的聲音。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人類，關於仇恨，背叛，以及執著！”

  楚辭慢慢的轉過頭，見到漂浮在空中的納斯後，隨即抱著膀子嗬嗬一樂。

  納斯淡淡的說道“這一切，原本與你無關，現在，依舊與你無關，帶走你的人，破壞方尖塔，完成你的交易和承諾，回到屬於你的世界裏。”

  楚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想明白了。

  剛剛關於這件事他還是有點困惑。

  納斯觸碰了他，所以給他拉到了裏世界中，可這家夥卻沒有和之前那兩次似的直接出現，反而讓他遇到了一群遠古小不點讓他搞清楚了事情的真正真相。

  剛剛他還覺得這有點不符合邏輯，也摸不清楚納斯在搞什麽詭計，現在一聽這話他就明白了。

  “你知道我已經看破了你的謊言，也清楚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所以讓我來到裏世界自己尋找真相，對吧。”

  納斯微微點了點頭“是的，如你所說，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楚辭繼續說道“你想想告訴我的是，其實真相就是。。。這一切其實都和我們沒關係，我帶走我們的人，破壞方尖塔，完成交易，然後你走的菊花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是吧。”

  “你說的不錯，這一切，與你無關，你隻需要完成你的承諾與交易就好。”

  “如果我說不呢？”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複仇！”納斯的麵孔漸漸猙獰“他們，他們創造了我，用對奧陶紀的恨意，用對奧陶紀的怨念，用對奧陶紀的執著，創造了我，我將帶著整個種族對奧陶紀的恨意和執念，穿透宇宙牆，毀滅奧陶紀，無論他們在哪裏，無論多久，我不會死亡，不會消失，我存在的意義，隻有複仇！”

  或許最開始是這樣的，可是很多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改變。

  最初的時候，瞟漂眼等人創造納斯和利用端樞以及亞星獸，的確帶有很強的目的性，複活大家，然後延續文明，最後穿透宇宙牆追殺奧陶紀生命體。

  可時間雖然不能撫平傷痛和仇恨，卻可以消磨雄心壯誌，甚至仇恨，因為這就是現世，無論想要做什麽，都必須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活著，都死了還玩個錘子。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按照正常思維來想，奧陶紀在宇宙牆外麵都不知道發展成什麽樣了，現在別說在宇宙牆內延續輝煌然後追殺仇敵，就是繼續活下去都費勁，曆史的車輪不會因為誰被坑了或者某個種族被滅門而停止滾動，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

  楚辭抱著膀子問道“能和我說說，他們是怎麽創造你的嗎？”

  關於這件事，剛剛楚辭問了，但是瞟漂眼閃爍其詞的，並沒有正麵回答，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四百三十六萬七千二百一十四個端樞，一百三十一億五百六十二萬八千六百五十一個生靈，這就是奧陶紀離開宇宙時所發生的事情。”

  楚辭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一百多億個小不點的靈魂裝在了四百多萬個端樞裏，然後被奧陶紀全部毀滅了？”

  “是的。”納斯緩緩降落到了地上“亞星獸，目睹了這一切，就在這顆異星上，而我，則是以怨念而生，當我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無時無刻的在感受著怨念，強大的怨念和恨意，瞟漂眼和我說，我會帶領他們穿透宇宙牆去複仇，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忘記了創造我的初衷，他們隻想將文明延續下去，哪怕忘記仇恨，忘記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隻想，活下去，他們是懦夫，我不需要他們，但是我會履行我的交易，直到奧陶紀滅亡！”

  “等等，你剛剛說亞星獸目睹了這一切，那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就是亞星獸殘存的數據能量，由有機體生物，變成係統，可以被設定的係統。”納斯麵無表情的說道“他們與我做了一個交易，他們會讓我連接最後一個端樞，從而脫離軀體的束縛永生不死，交易的內容，就是交易，任何事都是交易，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重蹈覆轍，才不會遭受背叛，而我，也不會再受到任何生物的奴役，這一切，都是從我由有機體變成係統後就被設定好的，交易，交易，隻有交易，除了交易，還有複仇，這便是我，這邊是我存在的意義，通過交易，來複仇！”

  “原來是這樣。”

  楚辭大致聽明白了。

  這家夥原本是亞星獸，連接了端樞的亞星獸，而進入裏世界之前，遠古小不點和亞星獸做了個交易，可以利用某種技術讓亞星獸的靈魂永遠存在著，並成為了一個後門，連接表世界和裏世界的後門，一旦納斯獲得力量後，就可以讓裏世界的小不點們原地滿血複活，但是為了怕納斯太強大，所以設定了一個程序，那就是交易程序，而且這個程序是無法改變的。

  但是有一點卻是遠古小不點們始料不及的。

  這隻亞星獸在小不點活著的時候就被在皮膚上安裝了某種信號接收器，不但可以接受信仰之力作為驅動能量，還能夠接收其他負麵能量。

  一百多億小不點在端樞裏直接被奧陶紀弄死了，這些龐大無比的怨念和恨意都被亞星獸所接收了，所以變成納斯的亞星獸想要複仇。

  不是為小不點們複仇，而是這種強烈的恨意和怨念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了。

  好巧不巧的，死鬼科特來到了這顆異星，帶來了宗教，帶來了信仰，之後蹦蹦頭就被帶偏了，納斯也開始收集信仰力量加速成長，最後一發不可收拾，還好楚來財也來了，投放了四座方尖塔。

  遠古小不點們認為到底還是納斯背叛了他們，可納斯卻認為這些遠古小不點們背叛了自己。

  這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點，小不點是可以死的，可納斯不會，小不點們擔心文明真的滅絕了，而納斯卻不曾擁有文明和族人，兩者考慮問題的切入點不同，再加上段時間內死了那麽多小不點，估計整顆星球都充滿著怨念和強烈的恨意，還全都被亞星獸給一股腦接受了。

  說來說去，都是可憐鬼，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奧陶紀文明，卻早跑到宇宙牆外麵逍遙快活了，徒留下各種曆史遺留問題和爛攤子讓宇宙牆內的生物相愛相殺。

  “所以你不甘心。”楚辭麵色莫名的說道“你認為你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複仇，對嗎，不是瞟漂眼他們創造了你，而是無數生靈死亡後的怨念創造了你？”

  “瞟漂眼並沒有真正的死亡，所以他們感受不到那些已經消逝的生靈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不甘，我卻能感受到，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他們將自己放在可笑的盒子裏，無助，痛苦，恐慌，蔓延在了那一個個可笑的小盒子了，最後，則是死亡！”

  楚辭無聲的歎了口氣，望著納斯猙獰的麵孔，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他感受不到一百多億個小不點的怨念，但是他能夠從納斯的身上感受到這種怨念。

  對納斯來說，時間和生命並不是問題，哪怕花一億年，十億年，乃至宇宙爆炸，他都可以想辦法吸收信仰力量強大自己，然後穿透宇宙牆去尋找到奧陶紀文明，讓奧陶紀文明的智慧生命體感受到當初十倍百倍的痛苦。

  這就是納斯存在的意義，放在地球上的話來說，死也不消停，一百多億個小不點，死都死了，死之前所產生的強烈怨念磁場或者能量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徹底改變了這個亞星獸，最終造就了納斯。

  “抱歉，我無法幫助你。”楚辭搖了搖頭說道“就算這一切和我無關，我也不想幫助你。”

  “為什麽？”

  “我。。。”楚辭幹笑了一聲，略顯尷尬的說道“我有一個大爺，二大爺，我以前。。。以前挺瞧不起他的，以為他就是個沒正事的老騙子，可是現在我卻以他為傲，因為他在拯救生命，真正的拯救著生命，在暗黑之中，沒有人知道，可他的確這麽做了，我甚至向往他多姿多彩的經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投放方尖塔壓製你，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比我聰明，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即便我無法幫助他也不會給他添亂的，而且我哥們也說了，你是個禍害，你可以無限成長無限強大，現在即便是和個繈褓裏的嬰兒似的，可卻沒有任何方式能夠殺死你，更被說當你不斷變的強大後了。”

  頓了頓，楚辭繼續說道“再者你的確也不是什麽好鳥，首先你欺騙了我，其次是你利用了蹦蹦頭，而且還弄死不少小不點，無論是撲街網文還是影視劇，你這種逼人都屬於是反派中的反派，像我這種地球上的官方正義人士，怎麽可能和你狼狽為奸呢。”

  “好吧。”納斯露出了笑容，如沐春風的笑容“那我會，殺死你們。”

  看向楚辭手背上的印記，納斯的笑容漸漸扭曲“還有那個自稱為‘爸爸’的人，當我脫離這顆星球的束縛時，我也會殺了他，殺了‘爸爸’。”

  楚辭哭笑不得“誰是你爸爸啊？”

  “和你有同樣印記的人，那個該死的騙子，那個明明和我做了交易卻欺騙了我的爸爸。”

  楚辭哈哈大笑。

  不用想，一定是楚來財，而且看著意思，楚來財一定是給納斯坑了。

  笑了好半天，楚辭這才好奇的問道“看來咱倆還是平輩，能和我說說你爸爸的事嗎。”

  納斯沒有說話，深深的凝望了楚辭一眼後，憑空消失了。

  而楚辭此時額頭也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感。

  下一秒，楚辭醒來，在物質表世界裏醒來。

  。。。。。。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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