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逃避現實
作者:寒仕      更新:2020-03-05 08:20      字數:3448
  入夜,一輪皎潔的月光升起,月光傾灑在馬廄內。.

  馬廄內,一名不修邊幅,滿是胡須的男子,低下了頭顱,他的兩手緊緊抓住自己的發絲。

  在他的頭發下,是一張極為痛苦的臉,即使過去了數十天,他的這種痛苦之色,依舊沒有減少半分。

  昨日依舊,往昔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

  那抹倩影,始終在他的心中,讓他無法忘懷。

  他的手中,一件連衣裙被他緊捏在手裏,這是那道倩影離去後留下的唯一東西。

  甚至於這件雪白的裙子上,還有一些血漬和髒兮兮的東西。

  但葉霖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

  睹物思人,他的心很痛,痛的已經有些麻木,即使到了此時,他也不願意相信這讓人無法接受的消息。

  他的眼神,沒有了往昔的自信和光芒,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塚中枯骨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的心極為脆弱。

  從前的他以為對東方凝雪不愛,或者說愛的不夠深,但直到東方凝雪離去的那一刻,他撕心裂肺的痛苦了,從未感受到的這種痛苦,在他的身上出現。

  也許人隻有在失去之後,人才會懂得珍惜,葉霖便是如此,在失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東方凝雪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多麽的重。

  重到能夠讓他意誌消沉,重到讓他廢寢忘食。

  若是他心中所想便是他的信念,那在內心深處的那一抹白衣倩影,便是他的命門,他的軟肋。

  以前的他,心性堅定,不被任何東西左右,性情更是放蕩不羈。

  但是,當他有了情感,有了習慣之後,便就像中了毒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輕輕的撫摸了這件衣衫,仿若緊握著東方凝雪的手。

  將腰間的葫蘆拿了出來,葉霖狠狠的喝了幾大口,持續的幾大口後,他的臉色更加的消沉。

  酒色是最為傷身體,此時葉霖根本顧不得身體狀況,他不想痛苦,隻想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他的眼皮搖搖欲墜,眼睛看向東西有了重影。

  在他的身前,東方凝雪似乎在向他招著手。

  “你去幹嘛,我此行可不是玩……”

  “本姑娘才不需要你保護,若是我合該死,便死了算了……”

  “哼,誰要賴在你懷裏了,我隻是手臂沒有了力氣而已……”

  “本姑娘現在也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的清……”

  “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在葉霖的麵前,東方凝雪似乎舞動著身軀,兩人就這麽相視一眼,就這麽看著。

  “葉霖,我臉上有花嗎?沒花的話,你幹嘛這麽盯著我看……”

  凝雪……凝雪……

  葉霖的口中不斷的喊著東方凝雪的名字,他緊緊的抓住手中的白色連衣裙,這件衣服,好像是他唯一的寄托一樣,

  他意誌消沉,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他已經徹底將自己封閉起來,再也回不到以前,回不到那個自信的葉霖。

  他的心,他的一切,似乎隨著東方凝雪的逝去,心死。

  哀莫大於心死!!!

  葉霖又是狠狠的喝了幾口酒,酒味辛辣,辣入五髒六腑。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世界上最為痛苦的事,莫過於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葉霖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已經完全醉倒,醉在自己的夢中。

  一個人若隻剩下孤獨 ,那麽他的內心一定孤獨。

  除了這種孤獨感,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種無力感。

  他就這麽抱著這件衣衫,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夢中。

  他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勇氣去接受現在的自己,他的內心,一片孤寂。

  倘若心灰意冷,沒有真正的溫暖,那也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在寒冷的冬天裏度過。.

  沒有溫度的地方,隻是布滿了荊棘的前路,冰冷冷的地方,往往給人帶不來任何的力量。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葉霖的臉上,他隻覺得一陣刺眼,立刻又將那原本已經束冠的發絲弄得亂糟糟的。

  小心翼翼的將這件衣服收入芥子袋內,葉霖蜷縮在一旁的角落裏,他很是焦慮不安。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阿丘也過來說了幾次,但葉霖的眼中充滿著空洞,無奈的他也隻能搖了搖頭。

  同是天涯淪落人,阿丘自然明白,每一個奴隸的背後,或許都有一個不幸運的故事。

  看這青年的模樣,他便已經明白,隻怕這青年在成為奴隸前,經曆了人生最為恐怖的事情。

  尤其是他那雙畏懼一切,封閉自己的眼神,讓阿丘對青年也有了幾分同情。

  他沒有動手打葉霖,而是將這種情況向司徒嫣說了一番。

  有這種事情,司徒嫣第一眼聽到這句話,略顯驚訝。

  阿丘點了點頭,道:“小姐,據我觀察,這奴隸隻怕在之前受到了刺激,他整個人看上去瘋瘋癲癲。”

  入夜了,他也不睡覺,隻知道摟著一件衣衫睡覺,到了白天,他似乎又變了一個人,變得對周圍的一切充滿著畏懼,他的精神隻怕……

  後麵的話,阿丘沒有再說。

  司徒嫣微微思索,道:“隻怕他經曆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月夜臨近,葉霖原本蜷縮的身軀,此時竟然有幾分挪移,原本那空洞的眼神,在這一刻有兩位一絲色彩。

  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的麵部有些扭曲。

  拿起酒葫蘆的酒,毫不猶豫的喝起酒來。

  何必醒來,一切隻是一場夢,葉霖頗為自嘲道。

  他又是大口的喝了幾口酒,直到神情意識有一些迷糊,似乎也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夠忘記一切的痛苦,一切的過往。

  此時的他,隻是一個靠著酒麻醉的醉漢。

  司徒嫣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看到這青年那絲玩味的眼神,她的眉頭不由的皺了更加厲害。

  她能夠感受到,似乎這青年的意誌極為消沉,他不願意清醒,不願意麵對現實。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有的奴隸,隻願意死,不願意生, 有的奴隸則可以為了生命苟活。

  但眼前的這個奴隸,似乎已經對生死看的極為平淡,是生是死,似乎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難麽重要。

  對於這樣的人,司徒嫣顯然也有幾分興趣。

  小姐你看這……站在司徒嫣身旁的阿丘不由的無奈道。

  無妨,我過去看看他,司徒嫣淡淡一笑。

  小姐,你可要小心一些,此人瘋瘋癲癲……

  司徒嫣走到了葉霖的身旁,看了一眼已經爛醉如泥的葉霖。

  在葉霖迷糊的眼眸裏,他看到了東方凝雪的笑臉,看到了東方凝雪在向自己靠近,

  凝雪……凝雪……

  葉霖不停的呼喊著,他看著一襲綠衣的司徒嫣就如同看到了東方凝雪一樣。

  此時,原本有些呆滯的目光,竟然在這一刻充滿著柔情。

  他的目光竟然在這一刻有了神采,有了靈動。

  寸寸相思,絲絲柔情,似乎在這一刻,他見到了魂牽夢繞的那道倩影。

  葉霖站了起來,突兀的激動的握著司徒嫣的手。

  這一幕,卻是把司徒嫣嚇壞了。

  我就知道,你沒有離開我。葉霖似是瘋癲的開口道。

  大膽,快點放下,你這個瘋子,阿丘對著葉霖嗬斥道。

  但葉霖的雙手說什麽就是不鬆開,他有些眷戀的看著司徒嫣。

  司徒嫣的嘴角處帶著一絲淺笑,雖然剛開始她有些驚慌,甚至想甩葉霖兩個耳光子,但轉念一想,自己麵對的不過隻是一個有些精神失常的人,她也就有幾分理解。

  她緩緩的鬆開葉霖的手,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你認錯人了哦,司徒嫣甜美的朝著葉霖一笑。

  葉霖心神不由一震,自他聽到那一聲格外清亮的聲音後,瞳孔不由的猛然間一縮。

  他連連的朝著後方退去,有些驚恐的看著兩人。

  阿丘,你先下去吧,司徒嫣輕聲道。

  可是,小姐……萬一他……阿丘有些遲疑道。

  放心,他是個聰明的人,不會對我怎麽樣,司徒嫣的目光落在葉霖的身上。

  阿丘看了一眼葉霖,又看了一眼司徒嫣點了點頭,當即緩緩的退了下去。

  他雖然退了下去,但卻站在不遠處躲著,萬一這青年對小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活著什麽不軌的企圖,他一定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教訓這青年。

  現在已經沒有人了,我可以找你聊聊嗎?司徒嫣道。

  葉霖依舊沒有說話,他選擇了沉默不語。

  明明可以說話,你卻選擇裝聾作啞,你這樣,我很難幫助你。

  我一個奴隸,不需要別人幫助,葉霖打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這是他近半個月來,說出的第一句清醒的話語,不過他的話語有幾分冷淡。

  其實不然,你若是一直這樣下去,豈不讓你魂牽夢繞的那位姑娘心寒。

  我雖然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誰,但能夠讓你如此,足以證明那位姑娘在你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

  所以你更加有理由要重拾信心,找回對生活的向往。

  是嗎,我找不找回生活的向往,與你又有什麽幹係,葉霖嗤笑道。

  司徒嫣眼眸閃爍,道:“你果然與去其他的奴隸有一些不同之處,不枉我花了兩百下品骨晶。”

  你想說什麽?葉霖目光直視司徒嫣。

  你現在欠我兩百下品晶,欠我錢,你想要自由,就必須把錢還了,至於你現在什麽狀態,我管不了,把欠我的錢還了。

  葉霖冷哼一聲,繼續喝著酒,不在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