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袁和平之死
吳誌海這邊。
未進癌症村的時候,天色微暗,晚霞將整片西空染的通紅。
通往癌症村的路隻有一條泥濘的小路,兩邊的蘆葦蕩近兩米高,蘆葦蕩裏烏鴉成群,有幾隻時不時的圍著車盤旋,落在車上啄著車頂、玻璃。
“這些烏鴉的眼睛怎麽是紅色的?”吳誌海一驚。
“這是紅眼烏鴉,我在小說裏看過。”
“紅眼烏鴉?”
“據說這種烏鴉喜愛吃人肉,尤其是活生生血淋淋的鮮肉。”
“啊……”
“小劉別逗他了,安穩開車,這天馬上就黑了,快點兒。”吳誌海麵色焦急。
一路上烏鴉一直跟著車,夜色將近也不見它們離去,在它們的眼中,這些人就像食物一樣被關在籠中,它們隻等牢籠打開的那個瞬間。
小路上開了個把個小時,一座村莊出現在視線中,整個村子黑乎乎的,沒有一絲亮光,被黑暗籠罩。
烏鴉在此停留不再跟進,它們靜靜等待。
下了車,天氣悶熱幹燥,全身不適。
轟隆隆,突然天色大變,天空中轟隆作響,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一泄如注。
“這是什麽鬼天氣。”吳誌海抱怨道。
望著黑漆漆的村莊,心頭一糾,夜色已降,這個時候理應上了燈,可為什麽黑壓壓的一片。
吳誌海他們頂著大雨躲在了村頭的那棵大樹下,吳誌海看了看時間,17點58分:“怎麽這個點天就黑了?”吳誌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是8月份,天黑最少也得到7點以後,這6點還沒到,有點……
“老鄉,老鄉。”吳誌海的助手小楊敲了敲第一家的門,沒有動靜,隻是被小楊這麽一敲,門開了。
轟隆隆又是一聲巨響,雨點更大了。
助手小楊突然大喊,隨即癱坐在地上,驚慌失措。
“小楊,小楊。”見勢,小劉過去攙扶,再一次轟隆隆響,小劉的反應和小楊一樣,其他的幾人見狀,對他們看到的東西感到好奇,但是又陷入了不敢看的境地,他們深怕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吳誌海走了兩步,探頭看去,主屋的正門上掛著袁和平的屍體。
袁和平眉心插著一根牛钁,那根牛钁有50厘米長,穿過了門板,袁和平被懸空掛著,血順著身體從腳流下,那血滴下的聲音像槍聲一樣穿透整個雨夜。
“草。”吳誌海仰天長嘯,他的拳頭重重的打在了牆上,都流了血,可這與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死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雨水順著吳誌海的臉頰流下,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雨水。
“吳隊,您……”
“閉嘴。”
吳誌海視袁和平為對手,一輩子的對手,對手已死,英雄流淚,他昂著頭,閉眼咬牙,攥緊了拳頭,心
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凶手繩之以法。
眾人費了大力才將袁和平的屍體放下,袁和平瞳孔瞪大,死不瞑目,驚訝之色表露於臉上,仿佛殺人凶手袁和平認識一樣。
“什麽鬼地方,天氣變化快不說,連信號都沒有。”吳誌海拍了拍手機,話裏帶著怒火。
“吳隊,你看。”
天空中掛著一輪血月,將整片天空染紅,門口站著個孩子,笑嘻嘻的盯著吳誌海。
那孩子畫著煙熏妝,熊貓眼,像極了影視作品裏的鬼魂,孩子的笑聲在回蕩,聽的人雞皮疙瘩一身,好不適應。
吳誌海麵色沉重,因為他注意到在月光之下,這個孩子是沒有影子的,接下來什麽,我相信不用多說大家都明白。
吳誌海看了眼夜空,血月隻探出了半個,剩下的半個被雲層遮擋,吳誌海有個不好的猜想,如果血月全都露出來,會怎麽樣,他來不及思考當即下了指令:“把屍體搬上車,我們趕緊離開。”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將袁和平的屍體搬出了院子,突然間院門緊閉,院子裏一個個無頭鬼魂浮在空中,他們都穿著古代的囚服,手裏拿著頭顱,長發擋住了他們的臉,這個畫麵所有人都神經緊繃,大氣都不敢喘。
現代人多數都是無神論者,吳誌海也是,對於鬼怪之事,他不知道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除了跑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吳誌海背著袁和平的屍體不顧院中的鬼魂,直奔院門而去,二組其他人也是硬著頭皮跟上,這一刻他們隻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根本不敢想。
那些鬼魂立著不動,也沒有阻止他們,一群六個人出了門直奔車而去。
等在村頭的紅眼烏鴉叫的更瘋了,但是它們隻是等在村外叫喚,不敢進半分。
點火、油門、離合,一氣嗬成,沒有半點猶豫。
出了村子紅眼烏鴉停在車上擋住了視線,吳誌海顧不得這些,打開雨刮器,刷刷刷幾下,視線變得明朗,油門到底,一路狂奔。
這時,整個血月露了出來,村子裏出現了鬼魂,那鬼魂密密麻麻有上千人,村頭第一家的門外一位婦人看著他們離去,這正是袁和平先前見到的那個婦人,癌症村最後一人。
冥府,黃泉路。
一身黑衣牽著黑驢的男子嘴裏哼著小曲兒,邁著大步,黑驢背上挎著個包,悠閑自得,背後的白色“信”字帶著雙羽翼,極為明顯。
黑驢嘴上套著個驢嘴套,口水順著縫隙滴了一路,路旁兩側開滿了紅色的彼岸花。
路共分為兩條,中間用彼岸花海隔開,一條是通往冥府的黃泉路,一條是通往人間的人間路。
黑驢吃不到彼岸花,嗅著鼻子聞著氣味,任憑那人如何拉扯,黑驢一動不動,這一刻,它的眼裏隻有那彼岸花。
“哈哈,方銘,你和那頭倔驢可真般配,
倔的像個石頭。”一輛奔馳而過的朋克摩托,車上的男子著相同的服裝。
“小黑,都說彼岸花是死亡之花,你們黑驢吃了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就那麽想死嗎?”方銘的臉上多了些哀愁。
聽天地通信的前輩說過,黑驢是因為前世貪欲過重,犯下罪孽,需化作黑驢來贖罪,當罪孽贖去,方能重新投胎為人。
黑驢索性坐在地上盡情聞著花香,方銘鬆開了韁繩,丟下黑驢,自己大搖大擺的走了,並丟下一句話:“錯過了時間,你這一百年的刑期恐怕又得加嘍。”
黑驢這一聽,依依不舍的抬起屁股,隨著一聲驢叫化作一輛摩托,隻是這摩托顯得有些怪異,車前大燈變成了個驢嘴,喘著粗氣,哈喇子直流。
“這才像話嘛。”方銘跨上後,戴上頭盔,摩托車發出一聲驢叫,瞬間車就沒了影,路上留下一道不見盡頭的哈喇子。
郵差有三大原則:一、不得私拆信件;二、不得透露天地通信郵差身份;三、不得尋找生前故人。
天地通信的郵差到了人間就會換成新的身份——快遞小哥,而直屬公司是一家名為“秒秒達”的快遞公司。
紅眼烏鴉等他們上了大路才放棄,看著遠去的烏鴉,吳誌海鬆了口氣,不過還心有餘悸,其他人也都嚇的不輕,有的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回了重案組,吳誌海第一時間安排人解剖袁和平的屍體,他相信袁和平如果有機會肯定會留下證據的。
8月5日周日淩晨5點半,吳誌海等了一夜,袁和平的屍體化驗出了結果,額頭的牛钁一下斃命,幾乎沒有掙紮的時間,屬於瞬間死亡,胃裏的紙條是他生前脫下的最後線索,一張兒童塗鴉畫。
塗鴉畫雖然已經模糊,不過經過特殊處理,幾乎恢複了原畫,那是一張戴著麵具披著披風的英雄,英雄的臉上戴著麵具,麵具上有個字母“Z”。
袁和平的這張紙在癌症村得到的幾率很大,在死亡的最後關頭為了不讓凶手發現,偷偷吞下,吳誌海第一時間鎖定了癌症村第一家周子超家。
監視周子超的警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從周子超醉酒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可當吳誌海到周子超家的時候,已經空無一人,周子超失蹤。
根據警方這邊的線索,癌症村村內的所有人都死亡,搬出癌症村的人裏,隻剩下周子超一人存活。
山水科技林山水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在案發期間他確實在公司,人證監控都有,排除了嫌疑。
某房間內,一個女人的手翻著破舊發黴的小本子,當她翻到被撕去的那一頁時,拳頭緊握,將本子丟進了火裏。
她拿著毛巾擦拭腳踝處的血,一個許字硬幣紋身裸露了出來,她一次次的淘洗毛巾,終於在將血液全部擦幹淨的瞬間,許字硬幣紋身逐漸褪去,直到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