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筱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問得這麽清楚，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怎麽問過陳珠的事的。

  她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有些含糊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小呢。”

  “那你不想她？”

  “不想啊，我為什麽要想她？反正我從記事的時候起就沒有見過她，所以根本沒有關係。”

  “......辛苦你了。”

  阿六說著，眸光深深地看著薑筱。

  薑筱收拾了東西就提著熱水壺出去了，一直都沒有對上他的目光。

  阿六望著她的背影，腦子裏卻想起了一個女人的樣子。

  那個山村，那座後山，那個山洞，那場雨。

  那個女人的樣子。

  他已經想起來了。

  一開始那段記憶回來的時候，阿六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好吧，其實現在他都有些難以接受。

  他一直都以為，薑筱是他和她媽媽愛的結晶。他一直覺得，他雖然記不起那個女人，但是當年他們一定是傾心相愛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是如此不堪。

  他不僅想到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他的腦子裏還出現了另外一段記憶。

  他應該是在什麽時候還見到過那個女人的。

  但是記憶還有些混亂，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至少跟他所能夠想起來的有些對不上。

  他隻記得還是在亂世的時候，他一直在四處逃亡，四處躲藏，然後他在一個小城遇到了那個女人，當時那個女人穿著夜總會那些小姐們很喜歡的那種裙子，跟在一個男人身邊，很是低三下四的樣子，然後她看到了他，趁那個男人不在意，寫了一張紙條丟給了他。

  他也記得，在看到他的時候，那個女人眼裏迸出的光芒。那個時候她無疑是極美的，但是身上那股嬌弱的樣子卻是他不喜歡的。

  那個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她有什麽關係。

  但是他撿起了那張紙條，紙條上麵卻寫著，跟他有一女，小名小小，現在泗陽村，並且約他在一個地方見麵，讓他晚上去那裏等她，她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說清楚的。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相信了她的話，女兒嗎？他想去問清楚，女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晚上他到了那個地方，一直等著那個女人。

  可是，等來的卻是幾個拿著鐵管要他的命的男人。

  他覺得自己被那個女人出賣了，慌亂地逃亡。

  然後，遇到了孟昔年。

  是的，他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就應該遇到了孟昔年才對，他記得孟昔年的樣子。

  那個時候孟昔年應該隻有八九歲的樣子，但是人已經相當聰明機靈，發現他在被人追殺，孟昔年帶著他在巷子裏四處飛奔，最後把那些人給甩掉了。

  孟昔年原來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救過他了。

  “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麵到處跑？”阿六記得自己那個時候問過他。

  孟昔年當時還長得很是稚氣，但是眼神裏已經有著那個年齡所沒有的成熟。

  “我媽早就死了，我爸給我娶後媽了，那個女人很討厭，我不想在家裏呆著，所以偷偷跟著我爺爺當年的一個部下出來了，他們跑到這邊訓練，還有任務，我偷著跟出來，他們還沒發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