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我來問你了。”

  不待陳時想問更多的問題，監視中樞不等陳時多問，一開口，就是直指問題對核心：“你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算是很關鍵了，陳時並沒有第一時間立刻予以回答，而是斟酌了一會兒，才說：“我之前說過了，我不是狹義上對舊人類，實際我與你口中的舊人類沒多大關係，你所認為的舊人類，是來自於25世紀，而我則來自於21世紀初，即公元2018年初，與人類撤離的2415年有397年的差距。”

  397年的差距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換做是目前的地球上，往前那可是1621年，明朝熹宗天啟元年，這大明朝都還沒滅亡呢。

  而若是和監視中樞現在的時間點相比，他和監視中樞距離的年代那就更遙遠了，整整差距1292年！等同於公元726年，即唐玄宗開元十四年！

  如此一比較，就相當於一個唐玄宗開元十四年的人，穿越到了2018年來，這個時間差距，已經不是一兩代的差距了。

  聽完了陳時說的話，監視中樞有點宕機的感覺，橘紅色的光芒不停地閃爍，過了足足一分鍾，它才說道：“很不可思議，在2278年，人類製造了人造亞空間折疊穿梭技術往後，一百年以內，足跡遍布大半個銀河係，從未發現過可以穿梭回過去，這違背了物理定律，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可沒有騙你……”

  陳時聳聳肩，把立方體降臨地球的事情說了一遍，“所以，這個立方體不是未來人類製造的嗎？”

  “就我目前得知的信息來看，我無法確定這是否人類製造，但以公開資料，人類不存在這樣的技術實力。”

  “那可不一定，我之前也不是完全通過這個立方體返回的地球。”

  在那個神骸的地底空間內，還有一個人類的研究裝置，也能穿梭時間和空間返回地球。

  陳時立刻把那個地方訴說出來。

  監視中樞又沉默了，這次它閃爍了許久，讓陳時都快等的不耐煩了，它才回複：“抱歉，我隻是一個監視中樞，權限有限，此情報已超過我的權限範圍，屬於超合組織最高機密，我無權得知。”

  這話模棱兩可，陳時微微皺眉，總感到對方沒說實話，另一方麵來講，即是說，人類真的可能存在此種技術？

  “好了，來自舊時代的人類，我已經回答了你的許多問題，現在請離開吧……這裏的驚族人會好好招待你們休息的。”

  這是要趕人了嗎？

  陳時無奈，他還有許多問題沒問呢，這個AI就想趕人了。

  不過他也不算一無所獲，反而意外之喜得到了許多的情報，要是多來幾次，情報的收集工作也會很快地完成了。

  話是這麽說，猶猶豫豫的，陳時還不想就這麽離開，這個AI肯定還知道其它的許多事情，價值極大，錯過了這個店，下一個鬼知道還能不能有這樣的運氣了。

  可它隻是一個AI，難道還能把它抓起來嚴刑拷問嗎？

  這當然不可能。

  陳時眼神閃了閃，轉身準備出去，走了幾步，忽地頓住：“我還有個問題……你也可以不回答……人類既然踏足了大半個銀河係，到底發現了多少個地外生命？”

  他已知“新地-36號”是地外生命的遺跡，那麽人類還有其它的發現嗎？

  “這是公開的資料，至2415年，人類總計發現地外生命遺跡一共是17處，其中分布於銀河係英仙座旋臂、南十字座旋臂、人馬座旋臂……”

  監視中樞很流暢地把分布的位置說了出來，但這些位置都是大概的位置，哪怕得知了其中的位置，至少對目前的人類來說，也沒前往的技術能力，情報價值等於零。

  可是陳時抓住了一個關鍵，他敏銳地問道：“等等，你說的是遺跡？為什麽都是遺跡？”

  是的，在監視中樞的口中，說的正是遺跡，而不是發現了地外生命星球。

  “整個銀河係……拋開生物單體以及部分單細胞海洋星球，人類發現的存活智慧文明，僅有人類。”

  監視中樞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可這一句話說出來，頓時讓陳時陷入了呆愣之中，他緊皺眉頭，不敢置信：“你說人類踏足了大半個銀河係，發現了17處地外生命的遺跡，但存活的僅有人類自己？”

  這豈不是代表著，銀河係的確誕生了許多的生命星球，且少說也有17處發展出了文明的痕跡，可是這些都成為了遺跡，而不再是如人類文明一般活著。

  “不必奇怪，生命誕生的條件本來就十分苛刻，要從簡單的單細胞生物發展為太空文明，難度更高，而不能發展成為太空文明，抗風險的能力極低，中途夭折的可能性也極高；而發現的17處文明遺跡內，有6處文明遺跡是發展到了移民太空的程度，但依舊淪落毀滅的境地。宇宙誕生138億年來，有80億年符合生命誕生的時間線，在80億年的時間線上，所有的文明不再是平麵二維，而是三維縱橫。所以，在人類湊巧發展出文明的時間線上，即前後1萬年，遇不到其它的文明再正常不過。縱然是那6處發展到了移民太空的文明，它們也並不是銀河係頭一批的文明，隻是湊巧走在了人類數百萬、數千萬年前……”

  “……”

  陳時不安地道：“按你這說法，豈不是銀河係某個時期，可能連一個文明都不存在？”

  “你的理解沒錯，宇宙總是黑暗、寂靜的，這才是它的永恒主題，它從來不喧鬧，更不是森林，它連死水也不是，是真正的空寂。生命的誕生和文明的發展，在宇宙之內隻是一閃即逝，不論是誰，哪怕是宇宙本身，它的最終命運就是歸於徹底的死寂。”

  “呼……”

  陳時深吸了一口氣：“感謝你的回答。”

  人類的文明也許可以走上幾百年或者幾千年，上萬年也不是不可能。而在宇宙麵前，這比曇花一現還要渺小。特別是人類的單獨個體，區區不過百年的壽命，在人類的曆史上都不值一提，更何況拿到宇宙來說？

  他根本不用擔憂這些，那無疑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