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蘭不等言蕪回應，崩潰地伸手指著言蕪：“我成這樣為了誰，我是為了誰？我要不是為了你，要不為了你，我會嫁給這麽一個男人嗎？如果不是為了生下你，如果不是……”

  言蕪再次打斷她的話：“你和他是真愛，我不過是你們歡好時候的意外而已，是你自己要和他結婚一起過，是你自己不願意走出這個家暴圈子，是你自己每天自怨自艾自欺欺人的想著他會變好，你把這些都怪在我的頭上，說什麽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哪裏來的我？說什麽不離婚是為了我，嗬，真可笑，我需要一個賭博家暴偷我學費錢的爹嗎？”

  她的話還沒說完，方桂蘭抬手，一巴掌打在言蕪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令整個房間瞬間靜了下來。

  方桂蘭哽咽著後退了一步，她看著自己顫抖的手。

  淚流滿麵的喃喃：“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這麽大容易嗎，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人人嫌棄的處境，你知道我為了生你都不能再生育了嗎？你知道我沒法給你生出一個弟弟被多少人嗤笑成不下蛋的母雞，這世上所有人都能嘲笑我，可你，你是我女兒啊，你怎麽能這樣說我？”

  “我是你的女兒就要無條件包容你嗎？就要承受你們帶給我的所有痛苦？”

  言蕪抬手摸了摸被方桂蘭扇過的臉，神情愈加冷漠：“我不僅說你，我還看不起你，你是一個失敗的毫無底線的女人，你隻會活在自己的世界抱怨所有人，隻會把自己的幸福和希望寄托在一個酒鬼賭徒的身上，身為你的女兒，我為有你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

  她話落，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或許是心有所感，方桂蘭衝上去要去拽住言蕪：“你要去哪裏？你要去哪裏？”

  言蕪扭頭望著她：“你不願意離開這個家不願意離開那個男人，那麽你就繼續留在這裏，但我不會走你的路，我厭惡這個家，厭惡那個男人，說實話，你們真不配當父母，作為你們的女兒，我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我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

  “你年紀這麽小，你去哪裏？外麵的世界那麽亂，你是不是被哪些小混混騙了？你是不是要和那些小混混離開？你哪裏都不能去，你給我回來，你要是再往外走一步，我就死在這裏，我就死了算了！”

  方桂蘭說著說著，又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言蕪的腿絕望的大哭著。

  言蕪垂下眼，盯著地上這個女人。

  方桂蘭自己和一個不靠譜的男人談戀愛未婚先孕不說，還和男人一起跑了。

  所以就覺得她的女兒也做出了這種事情嗎？

  口口聲聲的說最在意自己的女兒。

  卻在心裏頭這麽想自己的女兒？

  言蕪心頭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夢境裏如果她不被江家帶走，就得窩在這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房子裏，等著那不靠譜的賺夠錢讓她繼續上學的“承諾”？

  真是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