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時時刻刻等著江行之崩潰，等著在江行之崩潰的那一瞬把江行之取而代之。

  他這嘚瑟大笑的聲音剛落，鳳凰境碎片的聲音也幽幽響了起：“想當魔尊，想一統天下，想成為世界的中心？來我這裏啊，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隻要你想，你就能得到。”

  “閉嘴！”魔尊討厭這片鳳凰境的陰陽怪氣。

  等他日後掌控身體，第一件事就是把鳳凰境還有那隻吞天獸吞噬。

  江行之吸入的魔氣越來越多，他周身的漩渦從最開始的一點點到後來就變成了龍卷風般的存在。

  無比巨大的龍卷風幾乎霸占了整個魔淵，而且還一直在魔淵中呼嘯著吞噬著一切可以卷入其中的魔氣，以及魔物。

  魔紋在他周身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而每次魔紋的遊動都像是把他的身體切割又重組。

  疼，但那有怎麽樣，他的識海中有一副景象。

  是言蕪變成鳳凰飛在半空中金光閃閃的模樣。

  這就是他，可以在疼痛中堅持下去的源泉。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周圍再無可吞噬的魔氣，而身體裏那些翻滾的魔氣在魔紋的快速遊動中也緩緩地被壓製。

  但江行之沒有睜眼。

  他沒有睜眼，他的神識可以瞧到，言蕪就站在他的對麵。

  她重新恢複人形，一身火紅的衣裙恍如燃燒的鳳凰火，偏她麵上皮膚白皙，眼睛黑白分明，墨發更是飛揚。

  她站在他麵前，襯的整個世界黯然失色。

  唯有她，亮的灼人。

  她手中舉著劍，那劍對準了他的眉心，對準了他的靈台。

  他們就這樣僵持，一個不睜眼，一個不動。

  江行之體內那些龐大的翻滾著的魔氣徹底被疏通被壓製在魔紋下時，江行之的魔紋，再次被壓製在了他的左半邊身體，包括臉上。

  言蕪的聲音冷冷響起：“你是個什麽東西？”

  江行之聞言，睜眼。

  他對上言蕪的目光，神情茫然而又受傷。

  他喃喃地，自言自語般地說：“我是個什麽東西？”

  他反問她：“我該是個什麽東西？”

  他長長的睫毛撲閃，眼中像是有霧氣般。

  明明他幾乎把整個魔淵的魔氣都吞噬了，明明他對九妄剝皮抽筋，可他此刻瞧著她的神情卻委屈而又迷茫。

  言蕪差點氣笑了。

  她勾唇，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怎麽，你也忘了從前？沒了記憶？”

  江行之就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說：“我記得一切，記得你，因為記得，所以我也不清楚我該是個什麽。”

  他是她種在魔尊心口的一個心魔。

  他是魔嗎？

  魔尊的心魔是不是一個魔物？

  他算什麽？

  他自己並不清楚。

  他仰頭，問言蕪：“你要殺了我嗎？”

  她手中的劍，劍尖指著他的眉心。

  咫尺之距，劍上那屬於鳳凰火的灼燙而又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息，

  言蕪動了動唇：“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她再次問他：“是不是你把九妄剝皮抽筋，用他的筋骨煉製的大胖？”

  她話到最後，殺氣又起，心頭更是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