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蕪說:“是因為那些夢境世界的影響。”

  她在離開夢境世界的時候，那些情緒、那些愛恨糾葛都會淡化掉。

  但江行之不同，江行之從夢境裏帶出的情緒一直都在持續影響他。

  偏偏他又是一個想把萬事皆掌控在手，任何情緒壓抑在心頭的人。

  這就導致他的腦容量承受不了那麽多的情緒，觸發自我保護意識分裂出無數人格。

  言蕪這麽一說，李晉就明白了。

  畢竟他也算是個心理醫生的存在。

  他小聲說：“阿蕪，咱們剛剛的話他聽到了嗎？”

  雖然李晉也可以把江行之當了好朋友對待。

  但是他心裏頭，對這位其實很怵。

  他沒有去過言蕪的現實世界，但是他有見過那些幻境世界裏江行之魔化後怎麽毀滅的那些世界。

  江行之這個家夥，完全不配這麽一個溫潤的名字，就該叫個滅世者這種簡單直白又霸氣的名字。

  言蕪輕聲說：“沒關係。”

  她聲音雖然輕，但非常平靜鎮定。

  就好似萬事皆在掌控之中。

  李晉受她影響，漸漸也平靜了下來。

  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而已，生生死死都是一瞬間的事情，沒必要害怕。

  況且天塌下來有老大盯著，他連前鋒兵都算不得，不慌。

  李晉客廳裏的窗戶在這時候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站在門口的李晉和言蕪同時扭頭朝客廳望去。

  客廳的玻璃因為被爆破碎裂濺的到處都是。

  李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言蕪突然將他推了一把，重重推出這房門。

  “砰砰砰”的槍聲隨即響起來。

  因為安裝了消音器，槍聲並不高。

  但是每一槍都能把牆打個對穿。

  李晉被言蕪推出房門倒在走廊地上，幾乎想也不想的就藏在了牆後麵，口中大叫著“江行之”。

  事實上沒等他喊“江行之”，江行之已經從他自己的門後暗櫃裏拿出一把槍朝李晉的房子衝來。

  他看到走廊上的李晉，大叫：“阿蕪呢，阿蕪呢？”

  李晉抬頭，望向他。

  這一刻的江行之，雖然依舊沉穩利落，可他眼裏卻有著對言蕪的牽掛和擔憂。

  隻是一眼，李晉就明白，這是這個夢境世界裏的江行之，並非分裂的人格。

  這個江行之，深愛著言蕪，並因為夢境世界裏發生的那些事情，一直覺得愧對言蕪。

  李晉對這個江行之的情緒很不複雜。

  他心頭思緒亂飄著，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門：“大寶還在裏麵。”

  好似並不清楚江行之口中的“阿蕪”喚的是誰。

  江行之忽略了李晉的回答，快步經過李晉，朝房門裏衝去。

  槍聲已經消失。

  但等他進門，客廳裏被子彈掃射的一片狼藉。

  那些子彈將客廳射的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沙發靠背裏的毛絮在屋子裏紛紛揚揚飄了滿屋子。

  還有那些子彈射穿牆壁時候帶出的粉塵亦是充斥在屋子裏。

  江行之的視線雖然受阻，可腳步卻沒有停下。

  他聲音嘶啞地顫栗著喚：“阿蕪，阿蕪。”

  下一瞬，他的腳步停滯。

  言蕪倒在沙發後麵的血泊中。

  她周身的血，還在不斷的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