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江湖，可是他一箭破了她的江湖夢，把她的命了結。

  聽到言蕪這話，江行之的心就如被人千刀萬剮般。

  淚眼朦朧的他渾身都在輕顫。

  “阿蕪，阿蕪，我是帶你離開的，你說過你想去江湖看看，我帶你去江湖，我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去江湖。”

  他抱起言蕪，快步朝外走去：“我給你找禦醫，禦醫很快就到了，阿蕪你不會有事的。”

  “江湖啊。”言蕪悵然地，向往地歎了口氣。

  然後，輕聲說：“我想去，可是不想和你去。”

  “我滿懷歡喜尋你而來，你把我推入冰冷的湖水裏，還把我許給別人，江行之，我累了，不想再追隨你的腳步。”

  “不不。”江行之的腳步有些踉蹌：“阿蕪，我追你，以後我追隨著你，你不要有事，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發覺懷裏的人手臂下垂，頭也歪在了一側。

  他低頭看去，懷裏的人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再動。

  “阿蕪，阿蕪……”他顫抖的聲音幾欲破碎：“阿蕪！”

  整個太醫院的禦醫們連夜被接到了宮中。

  陛下要他們救個人。

  這人，還是個死人。

  禦醫們一籌莫展，一個個哭喪著臉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事情該怎麽辦。

  還是西王出麵喊他們都退下，這些禦醫們這才戰戰兢兢的退到門外，風一吹，才發覺渾身都是汗。

  西王站在江行之的旁邊，與他一起望著床上看似熟睡的女人。

  他對江行之說：“她已經死了。”

  江行之抿唇，麵無表情。

  西王又說：“我問她喜歡你嗎？她說很喜歡，為什麽很喜歡，卻不和你一起去江湖？”

  西王說：“皇兄，我不懂，如果她真是引魂草將女帝的魂引在了她的身上，那女帝不就隻有這一世了嗎？她能和你在一起該很開心才對啊，為什麽還會想著尋死？”

  江行之垂眼，目光落在言蕪的臉上。

  他的手，好幾次想要去碰觸那五官那眉眼。

  卻始終不敢去碰觸。

  為什麽？

  因為，是他殺了她啊。

  他沒有認出她。

  最開始沒有認出，最後也沒有認出。

  他殺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對他失望透頂。

  阿蕪。

  阿蕪！

  彩雲在這時候哭著衝進來，待看到床上躺著的真是自家的小殿下。

  一愣之後，隨即嚎啕大哭。

  “我家殿下肚子裏還有小王子，她怎麽可能自殺，她才不會自殺，我們南疆的女人隻有殺夫的，就沒自殺的。”

  江行之抬頭，望向西王。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等他發問，西王哽咽著說：“她和我說過，她腹中有子，是皇兄你的，她想生下孩子。”

  江行之的臉上，血色盡褪。

  怎麽可能？

  有彩雲和辛公公在，這事情並非無解。

  得知前因後果，江行之的整個人就是一種行屍走肉般的狀態。

  原來，他，他以為的兩次夢見她，都不是夢，竟都是，真實的？

  他站起身，想彎腰把床上的人兒抱起。

  可剛一彎腰，喉頭一陣腥甜。

  一口血自他口中噴出，他眼前一黑，整個人亦是撲倒在了言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