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皇兄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先帝，那日小白跑到那片樹林裏後就沒再回宮。

  後來皇兄去尋它，才發覺它從先帝掉下去的懸崖處跳了下去，死了。我皇兄大概受不了小白的離開，一病不起。”

  小白是先帝的禦用馬兒，陪伴了先帝很多年，也是言蕪那日騎著的馬。

  言蕪聽到西王這話，第一個反應不是江行之一病不起死了的問題，而是她的小白竟然死了？

  竟然跳下懸崖死了？

  早知道，她就把小白帶回西王府了。

  繼而，又想到江行之這“接受不了小白離開”的死因，頓覺得無語。

  江行之這應該是覺著，馬兒都死了，他卻還在苟活，所以沒臉活在世上吧。

  話說，既然江行之都死了，那她怎麽還留在這夢境中？

  言蕪以前都是比江行之早死，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這是需要自殺才能離開夢境世界？

  西王望著言蕪，問：“你還想當女帝嗎？如果你想當女帝，我可以把這個皇位給你。”

  言蕪一聽，忙忙搖頭：“不，我一點都不想當女帝，我現在就挺好，非常好。”

  女帝的後宮都被江行之那廝給解散掉了，她還當什麽女帝呀。

  她現在得好好思考一下，怎麽自殺比較不痛苦。

  西王盯著言蕪，眸光定定：“那你想當什麽？”

  言蕪想了想：“我也不想當你的皇後，皇宮那地方我不想去了，我想去浪跡天涯。”

  西王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答案。

  他毫不意外，“嗯”了一聲後，起身將披風穿上係好，然後扭頭，對言蕪說：“我要去皇宮了，天色還早，你再睡一會。”

  天色還沒亮。

  言蕪瞧著西王那黑黑的眼圈，本想說“你也睡一會”，可又想到江行之若是死了，朝堂上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西王處理。

  她索性點頭：“好的，那你去吧，我再睡一會。”

  西王卻沒走，他望著言蕪，繼續說：“你喜歡皇兄嗎？”

  言蕪點頭：“喜歡。”

  西王又問：“恨他嗎？”

  言蕪搖頭：“不恨。”

  西王沉默望著言蕪。

  言蕪對上他目光，笑了起來：“真不恨。”

  西王微微歪頭，疑惑：“為什麽不恨？”

  他不等言蕪回應，又說：“你得知皇兄的死，好似也沒有多少悲傷情緒。”

  言蕪點頭：“是的。”

  她神情坦然，毫無愧色或是心虛。

  她說：“生死無常，人各有天命，不是喜歡就得悲傷，也不是喜歡就得恨，我和你皇兄，雖相互喜歡，卻也是各取所需，我得到了我要的，他得到了他要的。”

  西王恍悟。

  他點頭：“我懂了。”

  可是他轉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然被難過充斥。

  不愛，或是不恨，不是因為理智。

  是因，無心！

  西王朝門口走去。

  但走到門口，他又扭頭，望向言蕪。

  “姐姐。”他輕聲喚。

  言蕪第一次聽他這樣稱呼自己。

  微微有些驚訝，疑惑望向他：“嗯？”

  西王就朝言蕪笑了笑。

  他站在燭火照不到的門口，就像是站在陰冷的黑暗中。

  因著那一身黑色鬥篷，整個人被黑色籠罩。

  形單影隻，看起來有些孤寂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