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蕪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表情認真。

  一臉專心求教的好學生樣子。

  就好像，她真的不懂什麽是喜歡。

  江行之抬手，想去撫她櫻紅的唇，“等以後有機會，我教你，我教你什麽是喜歡。”

  沒關係，就算她忘了什麽是喜歡他。

  他也可以去教她再次喜歡他。

  她教會了他喜歡。

  他也可以教會她喜歡。

  言蕪微微側頭避開他手指，她輕輕笑了起來。

  “你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我嗎？因為種族女王的蛋殼。你對我的喜歡，是因為你吃了我的蛋殼，是因為我在你心上咬了一口，蟲族女王的蛋殼被你吃了，我那天對你做的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我們蟲族的一種古老儀式，吃了我的蛋殼，你隻會喜歡我迷戀我，對別的異性排斥而又厭惡。”

  言蕪伸出細長手指，勾住江行之的下巴。

  兩個人的身高不一致，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其實有點別扭。

  不過好在她的蟲族女王氣場全開，倒也不輸江行之。

  她不待江行之說話，繼續又說：“你口中所謂的喜歡，不過是我的處心積慮罷了，根本不是你的所思所想，以前我覺得，你喜歡我我或許會開心，不過現在聽到你說喜歡我，我毫無感覺，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喜歡是假的，是我的一手策劃。”

  江行之的臉色慘白。

  他好幾次張口。

  好幾次想要說話都被言蕪打斷。

  他喜歡她。

  他無比肯定以及確定。

  但是聽到她這話，他又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他從前並沒有厭惡女性的毛病，的確是從蟲族回去以後，才有了這樣的毛病。

  他一直，一直都沒想過，是因為她的蛋殼。

  眼看著半炷香的時間馬上要到了。

  江行之瞟了眼檀香後，快速的將正在說話的言蕪緊緊抱住。

  “我喜歡你，阿蕪。”他說：“是你教會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懷裏的言蕪消散。

  半空中火光旺盛的符也在下一刻熄滅，連灰燼都沒剩下，全部燃燒完畢。

  言蕪回到引魂草內，一抬眼就看到江行之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雙手還是抱著的姿勢。

  他的目光微微下垂，就好像他懷裏還有她。

  就好像，他還在深情凝望著她。

  這內室燭光昏黑，他這般站著，臉上表情在陰影中看不清全貌，但那側影卻瞧著孤寂而又愴然。

  言蕪看著他這般難受，覺著，這個夢境或許不用她再多餘做什麽就可以結束了。

  虐江行之的效果，應該已經達到。

  門聲響起。

  是老葛走了進來。

  “半炷香的時間到了。”老葛特意晚進來三分鍾，就是給江行之整理衣服的時間。

  他走到江行之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問江行之：“您有答案了嗎？”

  江行之點頭，他說：“先不做引魂。”

  老葛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隻要不做引魂，這株引魂草就不會被毀掉。

  他說：“那您有沒有想過將您朋友的魂……”

  他話還沒說完，江行之就說：“不做。”

  老葛：……

  他眼睜睜地看著江行之托著這株千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引魂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