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地一聲，江行之甚至聽到了箭刺入血肉中的聲音。

  她瞪大了眼，看到他時的笑容還沒消失，就已經被驚愕替代。

  江行之從看到阿蕪這一瞬間，臉上就血色盡褪。

  尤其是聽到箭入她血肉的聲音，他這一瞬，就好似被人揪住了心髒般，疼的難以呼吸。

  阿蕪，阿蕪！

  他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

  在言蕪搖晃倒地的時候，撲過去把人抱了住。

  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是不是被他們挾持來？阿蕪，對不起……”

  江行之聲音顛三倒四著，瞧著鮮血在言蕪的胸口洇開，他滿臉的慌促。

  言蕪一直都知道，江行之每天都在山林裏亂竄，其實就是在查勘這裏的地形。

  從小林滿身是血跑向她的時候，她就恍悟過來，江行之並不是什麽柔弱的書生。

  他是官府的人。

  那條後山的小道，隻有寨子裏的人能知道，但江行之每天都在山林裏到處走，肯定也發現了這條小道。

  是他帶著官兵們攻進這個寨子的。

  雖然這次的夢境裏，她並不知道江行之的真實身份。

  但是，她看著他在山林中砍柴的時候。

  瞧著他總是在山林裏到處亂走，又布置了那麽一個可以躲避洞的時候。

  她就猜到了，他是官府的人。

  言蕪試圖朝他笑。

  她說：“別難過，別難過，你沒錯，我是這裏的老大。”

  “不要亂說。”江行之話剛落。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老大！”是小林。

  他不放心自家老大，又跑了回來。

  他手裏拿著一把大刀，試圖砍殺那些官兵。

  “你們竟然敢傷我老大，找死！”

  可是，他的大刀還沒揮舞出去，就被其中一個官兵一刀砍向他的脖子。

  一刀，斃命！

  小林栽在血泊裏，望著言蕪：“老大，我陪你一起死，你別怕。”

  小林是言蕪那山賊老爹從外麵撿回來的小乞丐，一直都是言蕪的小跟班。

  言蕪言傳身教，把他當了自己的小弟一般。

  她本來都已經把他藏的好好的了，可他竟然又跑了回來。

  言蕪頹然而又呆滯地看著躺在血泊裏徹底不再動彈的小林。

  江行之還沒從自己的小妻子是山大王的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回神，就看到了她被箭刺中的地方鮮血在洇開著。

  他手綁腳亂的要拽了自己的衣服去給她包紮。

  “阿蕪，阿蕪。”他聲音慌慌的，甚至帶了哭意。

  “阿蕪，你是被他們綁來這裏的嗎，是不是他們用你來威脅我？別怕，阿蕪別怕。”

  江行之喃喃著：“你不會有事，隻是，隻是會疼，會疼，我馬上就給你包紮，阿蕪，我馬上給你包紮。”

  言蕪抓住他的手腕。

  她依舊在朝他笑。

  “別包紮了，他們沒有威脅我，我是他們的老大，你，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江行之不相信。

  他不相信。

  江行之的胸口鼓蕩著，他有千萬的話語想要告訴懷裏的人。

  可是他顫抖著，反反複複地，隻會說：“阿蕪，你不會有事，你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