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拎著的三碗豆腐腦掉落在地灑的到處都是。

  小喜雙手捂著腦袋疼的跪倒在地縮成了一團。

  江行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小喜的身邊。

  他蹲下身，伸手去扶小喜。

  “你自由了。”他難掩激動的聲音對小喜說：“我把她殺了，我終於把她殺了，我為師父報了仇。”

  他說著說著，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又滿臉都是淚：“小喜，我，我終於為師父報仇了，師父會不會開心一點！”

  小喜抬頭，怔怔地望著又哭又笑的江行之。

  他的唇動了動，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黑漆漆的眼中，緩緩地，流出了兩行淚。

  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江行之的衣服。

  死死的，抓著。

  江行之伸手，幫他擦眼淚：“你別擔心，我會幫你，我會幫你的。”

  他在這世間，牽掛的人，除師父之外，也隻有小喜。

  對小喜的那點子牽掛，大約是因為他與小喜同病相憐的緣故。

  小喜依舊傻呆呆的，一動不動。

  江行之卻覺得，他這應該是激動得傻了，畢竟沒人會想到那個大魔王會死掉。

  就連大魔王自己都沒想到呢。

  江行之這一刻，莫名的，為自己自豪。

  如果，如果師父在該有多好，師父一直希望他變強，而現在，他終於強大了。

  他已經強大的可以除掉大魔王，可以保護師父。

  可是師父，師父……

  小喜識海裏的疼痛終於消失了。

  但，他卻沒有死去。

  他認言蕪為主，言蕪死，他也會死。

  他沒有死，隻能說明，言蕪在死前那一刻，與他解除了主仆契約。

  他說，他想好好活下去。

  她回答他，說好。

  可是，他當時，其實想說的是想她能好好活下去。

  小喜跌跌撞撞地起身，推開江行之，朝剛剛的小溪旁走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把地上打翻的三碗豆腐腦重新撿起來起來。

  碗裏的豆腐腦，隻剩下一點點了，而且其中一個碗也碎了。

  但他好似不覺，不僅把碎碗都撿起，還把能抓起的豆腐腦也都抓起來放進碗中。

  他走到剛剛言蕪所在的小溪旁。

  卻沒看到言蕪。

  言蕪站過的地方，有火焰燒灼後的痕跡，地上黑乎乎的一片草木灰燼。

  江行之瞧到他這行為，心頭實在失望。

  “你在找大魔王的屍骨？嗬，不用找了，她已經被我燒成了灰，一點點都沒留下。”

  不等小喜回應，他聲音冷冷地又說：“這樣一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大魔王，你別說你對她還有好感。”

  “她從沒殺過人。”小喜用腹鳴的聲音，一字一字，緩緩地、堅定地說：“她從來不殺人……”

  江行之打斷他的話，譏諷道：“我師父被她殺了。”

  小喜扭頭，望著江行之。

  他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江行之，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目光，實在滲人。

  江行之卻不以為意，反而周身漸冷，劍也緩緩抬起：“怎麽，你想要為她報仇？”

  小喜聲音澀澀地，緩緩說：“她希望你飛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