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張了張口，他也不反駁言蕪的話，隻重複剛剛的話：“我要殺了你。”

  他與師父之間的事情，都是因為他的心思齷齪，是因為他生不該生的心思，師父高風亮節心地善良猶如天仙。

  師父，是這世上最好的師父。

  哪怕這個魔殺的是他，他也無話可說。

  可她殺了師父，殺了將他從那泥濘裏撈出來的師父。

  殺了帶他看了這世界繁華、為他鑄就了他的尊嚴和體麵、還為他的事情四處奔波勞心勞力的師父。

  他盯著言蕪，神情堅定，“我要殺了你。”

  言蕪聽得不耐煩，重新走回她的美人榻上倚著：“本座給你個機會，想活，還是想死。”

  她補充：“想活，就跪過來。”

  跪？

  師父說，他的這膝蓋，隻能跪天地。

  他，連天地都不願去跪，如果可以，他隻想跪師父！

  大魔王撤了魔氣，江行之的身體剛一能動彈，立刻又舉起了手中一直緊捏著的劍，再次衝向言蕪。

  能讓他心甘情願跪下的，隻有師父，別人，還沒資格！

  殺了師父的大魔王，更沒資格！

  江行之，自是打不過言蕪這個大魔王。

  他被言蕪一遍遍地摔在地上。

  握劍的手斷了，胳膊斷了，膝蓋也碎了。

  他滿身傷痕，好了再破，破了後又好。

  魔域內沒有白天夜晚這一說，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江行之也就不知道自己這樣被大魔頭摔了多久。

  他隻知道，他要殺了她，隻要有一點點的力氣，他就要從地上爬起來，隻要手上的劍還能握著，他就要把劍捏住。

  還是言蕪，終於不耐煩，對他說：“你現在這點子修為，再殺本座一萬年，也殺不了本座，過來，你拜本座為師，本座教你一套功法，練的好了，你尚有一絲殺本座的能力。”

  江行之吐出一口血。

  他沒有回答言蕪的話。

  而是又舉著劍，搖搖晃晃地，繼續朝言蕪衝了去。

  言蕪心念一動，魔氣再次將江行之甩出去。

  江行之已經無法站起來，他便一點點的，挪動身體，朝言蕪爬去：“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這五個字，是他活著的信念。

  是他的餘生。

  “真是個木頭墩子，煩死了，你既不願拜本座為師，那就滾回你的修仙界，本座給你百年修煉的時間，百年後，若你依舊殺不了本座，就得心甘情願留在本座身邊。”

  言蕪話落，一股子魔氣猶如龍卷風將江行之卷起，轉瞬，就把人扔出了魔域。

  小喜有些茫然地看著江行之被扔走的方向。

  他擔憂道：“主人，他渾身都是傷，這樣摔到地上，會不會有事？萬一遇到點厲害的魔獸，他，他會不會……”

  “不會，我在他身上留了一絲神識，他若又生命危險，我會知道。”

  “主人，您，您大可不必……”

  “千萬年來，本座隻他這麽一個弟子，本座不能讓他入魔。”

  她聲音低低的歎息，：“當魔，沒有光明大道，前路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