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同齡人當中，霍九思的心思比較深，她在罪惡之都長大，學會的是如何保護自己。

  她又是霍家人，擁有霍家人的雷霆手段，這是爸爸霍權辭教會她的。

  也許現在社會上的很多人，可能手段還沒有她的弟弟霍熙厲害。

  霍熙是最像霍權辭的一個人。

  傅淅川雖然也在淺水灣生活過，但他到底不是親生的，在心裏樹立了一座高牆，所以和霍家人的差距也就此拉開了。

  “淅川，你和她在一起，不會做噩夢麽？”

  趙然的聲音哆嗦的厲害，大概是想到了死去男人的鮮血，臉色白的像一張紙。

  傅淅川將手裏的煙抽完，緩緩起身，“我會撈你出去，趙然，我不會讓你坐牢的。”

  趙然沒說話，安靜的低著頭。

  等到傅淅川快走了，他才緩緩開口，“柳戀現在一個人在醫院，讓人去看看她吧，她應該被嚇壞了。”

  傅淅川的腳步頓了頓，背影有些僵硬，“我答應過九思，不再和她接觸，這是她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她就該自己承擔，趙然，如果不是我不計較，她早就該蹲牢房了，也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所以我們怪不到九思的身上，她做的沒錯。”

  趙然抬頭，輕輕笑了一下，“淅川，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很了解你，你雖然嘴上說著她沒錯，其實你也在害怕，害怕她的睚眥必報，在這些事情上，你和她有著嚴重的分歧，這早晚會成為你們吵架的導火索。”

  傅淅川大踏步的離開這兒，沒有繼續聽下去。

  坐回車上後，他的雙手捏著方向盤，手心裏都溢出了一層汗水。

  過了大概十分鍾，有人打來了電話，是醫院那邊打來的，說是柳戀受了刺激，鬧著要跳樓。

  傅淅川隻覺得心裏煩躁，現在趙然不在，沒人照顧柳戀，他也要是讓人去照顧，和九思又得產生矛盾。

  “傅先生，你看這個該怎麽辦？

  柳小姐的情緒很不穩定，可能是因為目睹了那樁命案，留下了陰影。”

  “給她找個心理疏導，讓人好好看著就行，如果她繼續鬧，就打鎮定劑好了。”

  傅淅川匆忙的說完，眉心蹙緊，下車又重新進了警察局。

  趙然還在那裏坐著，正在配合做筆錄。

  傅淅川走到他的麵前，拍拍他的肩膀，“我會調查清楚死者的身份，盡量私了，剛剛醫院打來了電話，說是柳戀鬧著要自殺，趙然，你要是喜歡她的話，等你的事情解決，就帶著她離開京都吧。”

  趙然的身子一僵，眼眶瞬間紅了，“我當著她的麵殺了人，隻怕以後她的心裏都有陰影了，淅川，我沒有出來的這段時間，求你找個人去照顧她好麽？

  我真不想她死，柳戀和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她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麽？”

  傅淅川沒說話，沉默間，趙然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為難，就當是為了我，你不用自己去看她，就請個人去照顧好了。”

  傅淅川想了一會兒，艱難點頭。

  這是最好的朋友，他沒法拒絕。

  再次離開警察局，他回到了和霍九思住的地方。

  房間裏沒有亮燈，看來霍九思還在研究室。

  他進屋後，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深深的歎了口氣。

  霍九思是在晚上八點回來的，看到他坐沙發上，微微挑眉，“怎麽一個人發呆？”

  傅淅川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看到她的臉，聽到她的聲音，他隻想抱她。

  他一直在努力的朝她靠近，可在有些事情上，不管做多大的努力，他們始終有差距。

  霍九思將手裏的包放下，走到他的身邊，“不說話，是心情不好？”

  傅淅川將她拉著，抱進了懷裏，“九思，趙然殺了和柳戀糾纏的那個男人，他最近在警察局，讓我請人去照顧醫院裏的柳戀。”

  他把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抬頭看著她，“趙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不管，我會把他贖出來，至於柳戀，我不會去看她，但我會找人去照顧她。”

  霍九思沒說話，淡淡的摸著他的頭。

  傅淅川的心裏很慌，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腳下的地像是陷了進去，要把他整個人拖進深淵。

  “淅川，你不覺得他們不像是你的朋友麽？

  婚姻關係裏講究平等，友情裏也是一樣的，我爸媽能走到一起，是因為在精神世界裏，他們是平等的，我周圍的那些朋友，他們的精神世界和我也是一樣的，我們看到的世界更寬大，遼闊，但你和趙然，還有柳戀不一樣，他們是在依賴你，或者說的難聽點兒，有時候是在道德綁架你，趙然殺了人，你很懊悔，沉痛，可不管怎樣，他都殺了人不是麽？

  過失殺人也好，故意殺人也罷，總之他確實是把人給殺了。”

  霍九思淡淡的在一旁坐下，拿過旁邊的冷水喝了一口，“你是不是覺得，你認識的趙然不會殺人？

  但是現在他殺了人，那就說明，你還不夠認識他，他能為柳戀，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踐踏法律，等到以後，也許他還可以出賣你”“我和趙然高中就是朋友，他不會的。”

  霍九思將杯子放下，站了起來，“我不會幹擾你做的一切判斷，你想讓人去照顧柳戀，那就去吧，你大大方方的告訴我，無非是覺得我礙於情麵，會同意你罷了，總比你私下裏偷偷讓人去照顧她比較好。”

  傅淅川沒說話，這一晚，兩人背對著背睡的。

  他輾轉反側的睡不著，霍九思卻睡的很香。

  隔天淩晨五點，他的手機瘋狂的響了起來，說是柳戀從五樓跳下去了，現在正在搶救。

  傅淅川一下子就被嚇清醒了，“你再說一遍？

  ！”

  “傅先生，抱歉，柳小姐情緒很糟，我們也沒想到”傅淅川作勢就要起床，但是還沒有拿過一旁的衣服，睡在身邊的霍九思就翻了一個身。

  他的腦子裏瞬間清醒了，嘴唇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