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長安有故裏(二)
作者:二橋      更新:2020-11-04 11:24      字數:2215
  他剛走幾步,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京都那邊打來的。

  他的爸爸已經再婚,希望他能回去吃個年夜飯。

  前兩天他才和這個男人聯係,他本想一輩子都待在寧城的,可是唐夢茹消失之後,他突然覺得這裏待著似乎也沒有意思了。

  他很快就辦好了離職手續,在回京都的前一晚,他很認真的寫了一封信,放在門外的地毯下。

  如果唐夢茹回到這裏,應該會看到吧,隻要她用心,就會看到的。

  隔天一大早,他回了京都。

  這個城市是他的故鄉,給過他淚水,也給過他希望,時隔這麽久,再回來依舊覺得親切。

  來接他的是宮慕白。

  他和這個紈絝子弟本來不該有任何交集,以前在溫色喝酒的時候,倒是和對方見過幾麵。

  然而就是這個紈絝子弟,救了他的命。

  那一晚,他受了挑撥,以為霍權辭隻是將時嫿當做替身,手段如此卑劣。

  他無意中拿到了一把槍,心中怒火噴湧,便去找了霍權辭。

  他想著殺了霍權辭,殺了這個負心漢,讓時嫿變成以前的時嫿。

  可是開槍的一瞬間,他又後悔了。

  不管這個男人怎麽樣,時嫿到底是喜歡他的,如果他死了,時嫿肯定會很傷心吧?

  所以那顆子彈擦著霍權辭的脖子飛了過去。

  霍權辭是從刀尖上踩過的男人,察覺到危險後,幾乎是快速的反擊。

  許長安能夠感覺到,開出那一槍後,霍權辭是後悔的,震驚的。

  他的槍法很好,許長安當時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那會兒的霍權辭太過驚慌,那是一種即將失去心愛之人的驚慌。

  他頭也不回,一刻不停的離開現場。

  唐婧冉和明芸都想利用他,拆散時嫿和霍權辭,所以那一晚,他本是活不了的。

  霍權辭的那一槍沒有打死他,但唐婧冉還準備了後招。

  一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直接將他送到了火化的地方。

  “長安,對不起,我本來不想這樣的,我知道你還有呼吸,可是我不能讓你活著,你既然不愛我,那就去死吧,長安,你不會怪我吧,對不起”

  “對不起,我太愛你了,可我也恨時嫿。”

  這是什麽邏輯?

  他當時不懂,覺得可笑。

  在即將火化的時候,他被人替換了下來,這個人就是宮慕白。

  宮家的醫療團隊連夜將他搶救回來,而唐婧冉則抱著別人的骨灰回去了,以為那是他。

  大概是良心發現,每每想到自己活活火化了許長安,唐婧冉就覺得要瘋掉了,她開始瘋狂的催眠自己,都是時嫿害的許長安,都是時嫿害的。

  她的精神開始不正常,日複一日的怨恨時嫿,也怨恨霍權辭。

  在她的認知裏,許長安就是時嫿和霍權辭害死的,何況她還親眼目睹了霍權辭和許長安開槍的那個畫麵。

  是的,不僅明芸看到了那個場景,躲在暗處的唐婧冉也看到了,所以那一晚,許長安本該是必死的。

  他活著,一些人的陰謀就無法得逞。

  許長安剛下車,就發現京都也在下雪。

  宮慕白靠在豪車前,囂張的吞雲吐霧,看到他,揮了揮手。

  他和宮慕白算是一直有聯係,但是沒人知道,許長安也不願意讓人知道。

  宮慕白拍拍他的肩膀,將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時嫿和霍權辭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你聽說了麽?”

  許長安的身子一僵,他怎麽會聽說呢。

  他在寧城,斷了所有人的聯係,壓根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們過的很幸福,長安,以前的就徹底放下吧。”

  許長安進了宮慕白的車,安靜的盯著外麵的飄雪,“我已經放下了,宮慕白,你呢?”

  新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始終不願意結婚。

  有句話怎麽說的,一個人有多不正經,骨子裏就有多深情。

  宮慕白淡淡的捏著方向盤,眉眼有些邪氣,“我還能怎麽樣呢,不都這樣過來了麽?”

  “你救我,是因為時嫿吧?”

  宮慕白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抿唇,“我救你確實是因為時嫿,但你不要誤會,因為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在霍權辭的麵前說過,我是時嫿的人,所以當然要為她考慮,時嫿她隻是被迫卷入這一場陰謀,她肯定不希望你死,我救你,不為別的,這是我的承諾。”

  承諾永不傷害她,為她所用。

  許長安笑了笑,看到不遠處新添的一些建築,歎了口氣。

  這麽久沒回來,京都還是變了樣子的。

  “長安,你在京都的羈絆是斬不斷的,逃避不是辦法。”

  宮慕白將車開到了一棟公寓麵前,這是許長安現在的住址,“這是你讓我找的地方,很適合你居住,等你想通了,就去和時嫿見一麵吧,有些事情,總得有個了斷。”

  許長安將行李拖下來,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其實我沒有怪過她,這兩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時嫿和霍權辭生來就該在一起,他們彼此吸引,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我早就該放下了。”

  宮慕白拍拍他的肩膀,“唐婧冉死了,明芸也不知所蹤,你爸爸再婚,長安,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你了,所以你也別束縛你自己,你學曆高,人也足夠優秀,若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絕對會成為一名頂尖的律師。”

  許長安轉身進了大門,走了幾步後,他扭頭看向站在原地的宮慕白。

  “你喜歡時嫿吧?”

  宮慕白沒說話,垂在一側的手指狠狠蜷縮了一下。

  許長安低頭,嘴角彎了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你說起她時,眼裏的光不一樣,宮慕白,你救我,我把你當親人,當兄弟,所以我也想勸你,早點兒走出來。”

  宮慕白的嘴角扯了扯,他喜歡時嫿,大概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呢。

  可能是那一次的烏龍,那一次的幾個吻。

  一吻偷一顆心,很公平。

  一個花名在外的浪蕩公子,居然也有暗戀不敢說的一天。

  論財富,論深情,他都比不上霍權辭,所以這份感情,見不得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