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進不得,退不得
作者:二橋      更新:2020-11-04 11:23      字數:2226
  劉景淑在霍權辭拿槍指著她的時候,臉色瞬間就白了,最後看到槍從他的手裏掉下去,她又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賭贏了,有親情這層關係在,權辭不會把她怎麽樣。

  而時嫿肚子裏的那個賤種,已經被她給拿掉了。

  她的嘴唇扯了扯,低頭撫平自己的衣服,“大家都出去吧。”

  還愣在手術室裏的醫生連忙跑了出去,就怕慢一步,霍權辭就會問責他們。

  劉景淑冷冷的看了一眼霍權辭和時嫿,想著她待在這裏也隻會招人嫌,也就跟著離開了。

  霍權辭的臉始終埋在掌心,肩膀在微微顫動。

  時嫿躺在床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耳邊能聽到那細微的嗚咽,如密密麻麻的鋼針,狠狠刺進了她的心髒。

  她疼得手心都蜷縮了一下,她想安慰他,可是她太累了。

  三十二分鍾,她在這張床上躺了三十二分鍾,那是她人生裏最最漫長的三十二分鍾。

  南時趕來的時候,這裏已經不剩下什麽人了,隻有躺在床上的時嫿和跪在床邊的霍權辭。

  他們趕往郊外,剛趕到一半,總裁就瘋了一般的往回開,將所有人都扔在了後麵。

  他在回來的路上才想明白,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總裁”

  他沙啞的喊了一聲,眼眶有些紅。

  當初他跟在這個男人身邊時,他覺得對方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可是這會兒他跪在那裏,和所有失去了孩子的普通爸爸一樣,他的難過灑滿了整個房間,讓這裏的空氣都變得壓抑而窒息。

  霍權辭的肩膀顫了一下,身體似乎恢複了幾分力氣。

  他不敢去看時嫿的眼睛,起身將她抱著,離開了這裏。

  南時也不敢開口再說什麽,連忙跑在他們的前麵,將車門打開。

  回淺水灣的路上,霍權辭一直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人。

  下了車後,他的腳下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南時想要扶著他,卻被他淡淡的拍開。

  他將時嫿抱在懷裏,朝著樓上走去。

  南時站在臥室的門口,沒有進去打擾。

  幾分鍾後,霍權辭出來了,啞著嗓子說道:“把醫生叫來,她的身體虛,要補補。”

  南時點頭,胸腔難受的快要爆炸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男人進了書房,像是喝醉了酒,腳下的步子滿是淩亂。

  他連忙聯係了專業的醫生,同時也擔心著霍權辭的情況。

  他走到書房邊,剛想推開門看看,可是門才裂開一條縫,他就聽到了壓抑的哭聲。

  在醫院的時候,總裁也難受,但他始終將臉埋在手心,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哭。

  可是這會兒,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空間,那聲音就像是一頭失去了珍愛的狼。

  南時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悄悄將門關緊。

  天色微亮的時候,霍權辭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時嫿醒來時,房間裏滿是金光,窗戶被打開,陽光落滿了梳妝台,地板。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盯著窗邊的植物發呆。

  生機勃勃,真好。

  有醫生進來給她檢查身體,本以為她會歇斯底裏的發火,沒想到她的情緒全程都很平靜。

  她也沒有問霍權辭去了哪裏,醫生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餓了就安靜的吃飯,其他時間就是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發呆。

  躺了兩天後,她終於決定出門。

  淺水灣的空氣太沉悶,她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似乎害怕點燃她心裏的怨怒。

  她來了一家咖啡店,本想喝咖啡消磨一下時間,鄰桌的幾位闊太太卻在講著最近聽到的八卦。

  “你們知道麽?霍家老夫人把時嫿肚子裏的孩子給弄掉了,真是狠啊,老夫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毒。”

  “聽說當年她也弄掉了一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壞事做多了,也不怕遭報應。”

  “咱們這個圈子裏的人,誰的手頭上幹淨?人前我們光鮮亮麗,誰不知道老公背著我們偷吃,要我說啊,老夫人的手段那不叫毒,當初把那女人的孩子弄掉後,她不是得了霍太太的名分麽?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時嫿聽著她們的話,心裏沒有任何波動。

  上流社會是一層華麗的布,撕開這層布,就能看到下麵蠕動著的蛆蟲。

  那位闊太太說的對,誰的手頭上都不幹淨,闊太太們弄死的小三數不勝數,卻還要在外人麵前高揚著頭,維持著一丁點兒女人的尊嚴。

  時嫿淡淡的攪著手裏的咖啡,大概因為困,她趴在桌上睡著了。

  醒來那幾位闊太太已經不見了,她的背上多了一件外套,鼻尖傳來一陣墨香。

  一種沉靜,安詳,又悠遠的味道。

  她疑惑的蹙眉,看著麵前的男人。

  他長得很好看,那種好看卻一點兒都不真實。

  他的雙手像是玉石堆砌,白皙透亮,修長。

  他的氣質有點兒像最初的霍權辭,一點兒都不沾染人間煙火。

  不過那個時候的霍權辭偏冷,這個男人的氣息卻是偏淡,他往這一坐,像是一座不會動心的玉佛。

  時嫿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這才將背上的外套拿過,還給他,“謝謝。”

  司若塵沒說話,默默將外套放在一邊,“身體好些了麽?”

  時嫿一愣,蹙眉看著他,“你認識我?”

  如果她沒記錯,她並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不過她身上的味道,她倒是很熟悉。

  司若塵低頭,睫毛輕輕顫了顫,“權辭這兩天是不是沒有回家?”

  時嫿的腦海裏正在思索到底在哪裏聞過這股墨香,就聽到他這麽問。

  原來這是霍權辭的朋友。

  “嗯。”

  “你都不擔心麽?”

  “他不敢見我,見我一次,他心裏的愧疚就會多一分,我想他在思考著該拿我怎麽辦,不見我,卻又不舍得放我離開,我們像是踏入了一條前後都是死路的胡同,進不得,退不得。”

  司若塵笑,指尖放開了手中的勺子,“權辭確實很內疚,那晚他早去十分鍾,你也不用經曆那些。”

  時嫿傾身,鼻尖又嗅到了他身上的墨香味兒,很淡,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