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李十玖發出野獸般的低怒，嘴角微微顫抖，接著，她壓低身體，雙腿肌肉收縮，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從牆壁上躍出，不過，她這次攻擊的目標不是竭澤，而是黃道。相較於時刻警惕李十玖偷襲的竭澤而言，因為維持技能而無法提防的黃道更容易得手。

  麵對這一次蓄勢待發的正麵襲擊，黃道憑借提前判斷對方行動閃開，不過，由於李十玖偷襲造成的傷口，再加上需要分心思考眼下情況，因此，他無法再繼續維持技能效果。至此，依靠地下通道的狹窄空間、殿堂級演員的龐大生命力儲備以及疑似“引力”技能構成的屏障，徹底消失。

  洶湧澎湃的水流，攜帶著揮舞雙臂的焦屍，以排山倒海的姿態襲向四人位置所在。水流拍打牆壁，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因為前後都有阻攔，四人根本無處可逃，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在被水流卷走之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做好心理準備。

  激流中，四人撞在牆壁上，暈頭轉向，七葷八素，骨頭散架般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然而，還沒等身體從疼痛中恢複，再次被水流裹挾著衝向更深處。隨著時間推移，四人身體逐漸適應水流的碰撞，甚至能夠在碰撞之前做出一些規避動作。

  翻滾過程中，或許是運氣差，或許是畫過符號的緣故，湘龍竟然被一隻奇怪生物的黑色頭發纏住，而且，是以麵對麵的姿勢纏在一起，發現這一點的瞬間，湘龍差一點親到奇怪生物，所幸，一隻焦屍從旁經過，將雙方撞開，但，湘龍依然無法與奇怪生物分開，現在他隻要睜開眼，就能夠看到那令人作嘔的病態麵容。這張臉，多看幾次甚至讓他的胃部產生不適。

  湘龍右手摸向腰間，打算拿出匕首割斷頭發，但在湍急的水流中，匕首早已經不隻被衝到何處。發現這一點後，他右手揮拳，重重砸在奇怪人形生物臉上，拳峰傳來毫無彈性的觸感，如同打在死豬肉上。這一拳，非但沒能讓他擺脫奇怪生物，反而讓奇怪生物更加靠近。

  奇怪生物貼著湘龍，緊貼在身側的雙手不斷亂抓，但因為固定要腰側，幾乎什麽都抓不到，但正是這樣，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怪異，更加驚悚。

  湘龍抬起右腳，肌肉收縮，準備用力踹出，但還未動腳，忽然感覺一陣眩暈，他甩甩頭，發現眼前的奇怪生物竟然微微眯眼，露出享受的表情。他迅速查看自己的生命力，發現生命力槽內的綠色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消失部分有一段淺白色殘留，似乎，這些消失的生命力還能以某種方式迅速恢複。他知道，奇怪生物正在進食，與普通人不同，奇怪生物所吞噬的是人的生命力。

  隨著時間推移，身體的無力感越來越強。激流中，湘龍拳打腳踢，但作用十分有限。

  竭澤從後方繞到湘龍身邊，他左手抓住奇怪生物的黑色長發，右手虛握，接著，用力揮下。黑色頭發從中間斷開。竭澤一腳踹出，將奇怪生物踹開，之後，他左手向後甩，將頭發扔掉，隨後，他抓著湘龍的手臂，向前方遊去。

  另一邊，李十玖盯上了化蝶。湍急的水流沒有對李十玖的行動造成太大的阻礙，她身上的連衣裙沒有帶來任何負麵作用。幾個騰挪之間，她從焦屍和奇怪生物群中穿過，如同一條泥鰍，接著，她雙腳踩踏牆壁，借住反彈力道加速衝向化蝶。

  對此，仍在努力維持平衡的化蝶，沒有絲毫防備，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物。

  李十玖右手抬起，呈爪狀，堅硬的水刀覆蓋原本的指甲，不過，因為在水中，所以十分不明顯，很難以肉眼察覺。等到靠近化蝶身側，她右手用力揮出。

  此時化蝶已經注意到李十玖地靠近，但她已經來不及應對，柑橘鳳蝶泛用性很強，但麵對這種直接了當的攻擊，如果沒有提前布置，幾乎無法臨時應對。她看著李十玖揮來的右手，緊咬牙關，眼神充滿不甘。

  忽然，在李十玖的右手即將碰到化蝶脖子的瞬間，她的身體猛地向後彈去，速度竟然比來時更快，而且，以化蝶身前為基準，水麵竟然被分成兩半，中間留出一段空氣。

  見到這一幕，化蝶十分意外，她轉頭尋找原因，一眼便見到雙眼留著血淚的黃道。這一刻，她內心有許多疑惑。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嗎？為什麽黃道要救自己？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而，當這些問題閃過腦海的瞬間，截斷的水麵恢複原狀，不過，此時黃道已經遊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席卷而來的水流將兩人衝向地下通道更深處。

  黃道看了化蝶一眼，眼神堅定，像是在說“我一定會保護你”。

  化蝶看著黃道側臉，此時，血淚已經在水流中消散，然而，麵對這張臉，她心中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通常，她看人都比較準，這裏的準，並非能夠看出這人的好壞，而是能夠將其套入到幾個固定性格的模板內，例如黃道是好人，但迫不得已必須殺人，所以選擇欺騙，但他內心十分煎熬；又或者黃道是壞人，眼前的一切都隻是偽裝，而且他樂在其中。不管是哪一種，這個人都完整統一，非常容易理解，會讓人心中產生“就是這麽一種人”，或者“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的感覺。

  但黃道不一樣，她看不出來，也沒辦法將其套入固定模板內，對她來說，這是一個例外。黃道給她的感覺是“聖人屠殺”或者“惡人救世”，亦或者是兩者的結合。因為不知道他在追求什麽，所以完全無法預測他下一步的想法。

  李十玖再次衝了上來，不過這次，地下通道似乎來到盡頭，演員、李十玖、焦屍和奇怪生物，一同向下方落去，似乎，此地的主人，已經厭倦了這些來客。

  墜落過程中，化蝶和竭澤，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兩個獨特的符號。

  。